很快甘野的問題又變成了:“哥哥,你不回收軀殼嗎?”
對付軀殼最佳的方法是回收。
聶執顯然沒有這種打算,才會選擇最麻煩的纏鬥。
“好好說話。”
甘野語速飛快:“你幫我把他重新鎮回神地!”
聶執冷哼:“還要我去善後那些海族?”
甘野别的不說,臉皮絕對夠厚:“海族本來就是你的事,三百年前你自己答應我的。”
“是我忘了又不是你忘了,你答應了那就是你的事。”
聶執沒理他。
甘野又開始跟他告狀:“哥哥,神地的傳谕者殺我。”
“嗯。”
“嗯?你就嗯一下?”
甘野抿了下唇,還沒開口,聶執打斷了他的發言。
“省省。”
甘野忽的閉上嘴。
聶執空出一隻手壓住他的後腦,聲音平淡問他:“你肯定這一個多月,我就綁了一條發繩?”
甘野不能肯定限制隻有發繩,他隻肯定他能跑的唯一機會,就是趁着聶執鬥起來分心的時候。
這個時機很難找,所以他必須主動一點。
說點會讓聶執走神的事。
甘野氣哼哼:“早知道你這麼冷淡小氣,我就不應該來陸地。”
本來海上剩的力量就不多,上岸後全沒了。
聶執沒有接這話,他将鎖鍊踩在圓柱上,叫了句:“槐微。”
槐微送走那兩個,一直在試着解二重,此刻忙得很:“别催,還要兩分鐘。”
現詢緊接着确認:“你确定是兩分鐘?多一秒我都撐不住了,你肯定一下時間,超時我得把我老婆叫進來。”
現詢來之前看是結界,就跟琴嘉商量好了不能都進來送給對面一鍋端,萬一是個非得在外面才能打開的結界,琴嘉還能接應他。
他在陸地不能打,靈活性遠不如琴嘉,他得把底牌留着。
就像他堅信甘野至今還保留底牌一樣。
都這樣了甘野還不拿出來,說明沒到那份上,事情還在可控範圍内。
槐微盯着指尖,沒空去看腕上的手表,也沒空給他計時:“怕死就出去,出口我可還沒關呢。”
真不知道琴嘉看中這貨什麼?
她轉念想:能看上海神的都挺奇奇怪怪,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現詢反駁:“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不怕死的,是你不怕還是甘野不怕?”
甘野出聲:“我怕的。”
聶執騰出手抹了下他的額頭,确定沒角,冷笑:“我可沒看出來你還怕死。”
甘野指指點點他:“不怕死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就仗着你死不了。”
槐微開始煩躁:“别煩我!我告訴你們,但凡我接下來受一點傷都别怪我把你們丢下自己跑!”
甘野立刻搭腔:“帶上我唔!”
聶執手動給他封了口。
現詢拆台:“你就别想了。”
順帶給他指了條明路:“除非你現在立刻恢複以前在海上的實力。”
現詢覺得他現在立刻開始睡覺,做夢會快一點。
甘野心想:我要是恢複實力,第一個先殺你,第二個殺聶執,然後去神地。
全殺了一個不留!
尖牙咬上手指,聶執改為用拇指抵住犬齒,指腹檢查了下,牙齒已經異化完全。
甘野遠沒有他表現的那麼輕松。
聶執捏了下他的臉:“思維越混亂話越多,接話越快,誰教你的?”
甘野仰頭,有一隻眼睛褪去僞裝,一黑一藍的眼盯着聶執:“你教的。”
他強調:“你每次都喜歡在我睡覺的打開幻鏡看我,你那邊不知道有多吵。”
甘野有閑心的時候才會天馬行空的吵吵,熬不住的時候就隻能被動接受外來的刺激。
能精準和聽到的内容對答如流,神态語氣異常自然。
這反而是他正常狀況中絕不會出現的。
正常情況,問他一件事他隻會扯東扯西一大堆,極少正面回答,也不會過多表現出自己當下的心态。
事情越重要,他扯得閑話越多。
永遠是真假摻半的話術。
聶執聽到他還能跟自己扯這麼多,就是還能熬,問了一句:“龍蛋是誰的?”
甘野沒有反應過來,他定了兩秒,似乎是很難從中分辨出聶執的用意。
“他的,我殺了他,凍了龍蛋。”
“怎麼殺的?”
甘野皺了皺眉,兩隻眼珠子都變成了藍色,眉心染上痛苦。
“聶執!”
聶執沒有猶豫,叫另外兩個:“走。”
擡手給了甘野一點能量。
長發聶執停下動作,盯着聶執覆蓋在小孩額頭的手指,他的指尖也燃起了一簇火焰,瞬間燒了他半隻衣袖。
現詢得到提醒立刻沖向出口,順帶撈了一把剛解開二重沒來得及反應的槐微。
他們一撤,火焰頃刻間吞噬了大半個教堂。
甘野滿臉倦怠的枕在聶執肩頭,聲音很輕:“我不記得了,這個結果是他告訴我的。”
“我隻能保證我沒有騙你,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騙我。”
“聶執,我能說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我沒有打算”
甘野短促笑了下:“我沒有那麼偉大,來見你,是我想放下一切什麼都不想管了。”
他閉上眼睛:“但他們好像并不太願意放過我。”
熊熊燃燒的火焰足以焚盡一切。
甘野的聲音終歸虛無:“聶執,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