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好奇。”

侯文壓低聲音，食指很輕很輕的撥了下幼小絨角。

甘野眼皮子都沒擡，尾巴啪的打開手指。

這是他懶得搭理的意思。

侯文跟他認識久了，知道他性格，也知道正确有效的溝通方式——先誇為上。

“你哥說你全盛時期，在海上連聶執都不是你對手，是真的嗎？”

甘野果然回了他個:“嗯。”

侯文問出真正的疑惑:“你就沒想過把聶執留在海上嗎？”

甘野睜開眼沒出聲，維持縮在他手上的姿勢發了會呆。

侯文打了個比方:“我叔跟我說過聶執對周邊的影響是有一個特定範圍的，就拿霧城為例，以霧城中心點往外輻射，最遠不到郊區。”

“你的海域總比霧城大吧，占比全球七成的海由你們兄弟六個分，你的地盤至少有一成，這得多大啊，沒一千也有八百個霧城，聶執完全可以在海上轉着住是不是？”

甘野遲遲沒有回應，侯文湊近他觀察，問他:“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甘野慢吞吞道:“我不知道。”

他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想過這個可能，歪過頭看他，看了會又别過腦袋，聲音很悶。

“聶執沒跟我說過這個。”

侯文非常吃驚:“不會吧，聶執連這都沒想到？”

他突然覺得他高估了聶執的智商。

甘野撇嘴:“不，他是不想這麼做。”

侯文想不通了:“啊？為什麼？”

甘野沒好氣:“我怎麼知道。”

侯文下意識回答:“你是最了解他的啊！”

甘野沉默幾秒，不太高興道:“我了解個鬼，聶執整天裝的要命，假的要死，什麼都不肯跟我說，生怕我”

他話到一半猛然頓住，轉了話頭:“我每次找他，他都挺忙的，也不知道忙什麼。”

他們之間聯系基本全靠幻鏡。

每次聶執主動打開幻鏡，甘野大多都在睡覺，他睡姿很差，每次臨睡盤塔而眠，等聶執找他時看到的都是睡得千奇百怪的銀白巨龍。

而等甘野主動找聶執時，聶執都在忙不同的事見不同的人，甘野聽不懂，從來懶得問，聶執也不會專門給他解答。

甘野的領地很大，世界卻很小，裝不下太多東西。

海族和聶執占滿了，狹窄空間硬擠出點位置給了他幾個哥哥。

再沒别的了。

有誓言在，聶執做事會有意識的回避甘野。

不是擔心傳谕者通過甘野知道他的計劃。

純純是聶執覺得，甘野知道後，大概率會腦子抽風突發奇想一下，把他自己搞死了。

事實證明，就算聶執不說，也攔不住甘野背着他搞事。

更攔不住他作死。

甘野自己是不會深思這些的，侯文一提醒，他立刻想明白過來聶執的想法和顧慮，想安慰甘野一下。

結果甘野自己歎了口氣:“人類有種說法，叫距離産生美，是以前在海船上有一個小丫頭告訴我的，如果我們天天在一起，估計早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對這很有自知之明。

侯文深表贊同:“我覺得也是。”

别管腦子正不正常，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般人真受不了。

甘野撇了他一眼，沒反駁。

侯文看出來他心情好了些，又問:“你以前這麼厲害聰明，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殺你？”

甘野努力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記得的部分不多，非要形容下殺我那家夥身份的話……”

侯文非常配合的捧場:“是什麼？”

他答的很随意:“我和聶執的孩子？”

“啊！”

繼老頭後又一聲鴉叫自侯文口中發出。

聶執瞬間收回足以劈碎一切的鐵鍊，手指攥緊，緩聲重複:“孩子？”

甘野奇怪的皺了皺眉，有點嫌棄:“你什麼意思？”

侯文整個人差點摔地上，連忙慌手慌腳的護住手心的甘野，結結巴巴解釋:“我我我我太太驚訝……”

他重重喘了兩口氣，艱難道:“你，你真給聶執生了個孩子？”

甘野眉心擰起，不懂侯文的腦回路:“你在想什麼鬼東西，我生？你可真敢想。”

想，他也沒那功能。

侯文瞬間驚恐:“不是你，難道是聶執生的？！”

甘野憋了憋氣:“聶執為什麼要挑你這麼蠢！”

侯文很是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他忍不住反駁:“是你自己說的孩子，你們兩都沒生，打哪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