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走廊上擠滿了人,大部分人圍在玻璃窗前,家長坐在自己的位置,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身後的黑闆上用粉筆加粗寫着。
高三七班第一次月考家長會。
鐘璨站在人群最外邊,偶爾瞥見幾個家長的昏昏欲睡和認真聽講,她别開眼。
這場家長會隻有鐘璨和梁成玺的家長沒來,梁成玺身為京海轉學生,家長不來情理之中。
鐘璨的監護人鐘洪,現在還不知道躲在哪裡逃債。
前幾天徐甯給她打了個電話,麻将機洗牌的聲音響在電話裡,旁邊還有人喊甯姐。
徐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鐘洪給她打了電話,表面是提醒,實則是警告不要再有下一次。
日光刺透皮膚,血痂掉落後的傷口隐隐發癢,鐘璨用力壓下那一片皮膚。
頭上忽然蓋上一片陰影,鐘璨擡頭,梁成玺舉着校服外套擋去日光。
鐘璨這次沒躲開。
“你家長也沒來?”梁成玺微眯着眼問,他不喜歡這種豔陽天,太刺眼了。
“嗯,”鐘璨頓了頓,“我還以為會有個助理之類的人來給你開會。”
話語裡有種淡淡的幽默感。
梁成玺笑了下,“真把我當少爺啊。”
徐女士還沒那份閑心因為一場家長會派專人過來,畢竟他弟就夠她煩心了。
“開玩笑的。”鐘璨淡淡說。
家長會開完,班主任讓學生全部回教室站在自己家長旁邊,教室裡變得有些擁擠。
蔣子奇的爸媽都在站在他身邊,他媽媽很好奇鐘璨是哪位,更好奇鐘璨的家長是怎麼教育孩子,人與人之間咋能差快兩百分。
“蔣子奇,你們班鐘璨是誰啊?給我指指。”
“講台下面那個女生。”蔣子奇擡擡下巴,蔣媽蔣爸順着視線看去。
站在講台下的女生挺高的,薄薄一片,頭發整整齊齊紮着垂在後頸,背挺得直。隻看見側臉也看得出是個漂亮孩子。
隻是她旁邊并沒有家長。
蔣媽掩嘴悄悄問蔣子奇,“她們家長怎麼都沒來?”
“誰啊?”蔣子奇深知老媽的八卦屬性。
“就是鐘璨和她旁邊那個男生。”
“人家是京海的轉學生,”蔣子奇捂着嘴,“鐘璨我不知道,之前她家長好像也沒來過。”
“京海來南城,這麼想不開啊?”蔣媽聲音稍微大了些。
蔣子奇連忙做噓聲的動作,蔣媽了然重新端坐在位置上,蔣爸收起耳朵,一家人十分不走心的聽着枯燥的總結。
下課鈴聲響起,班主任終于結束了冗長發言,教室裡一陣桌椅摩擦聲,囑咐完孩子好好學習,家長們拎着包走出學校。幾乎所有人如釋重負,試卷塞進桌肚裡,将桌上寫着分數排名的紙條扔進垃圾桶,該學的學,該玩的玩。
蔣子奇坐在位置上,他看着手上的成績,心裡第一次升起了緊張感。雖然爸媽沒說什麼,但他之前從來沒考過這麼差的成績。
想當初高一的時候他的名字也是在紅榜上出現過的。那時候鐘璨在第一,高一高二這兩年,大大小小的比賽,鐘璨幾乎囊括了所有的第一,直到現在也是。
窗外有人喊他去打球,蔣子奇搖搖頭說:“不去,我要發奮圖強了。”
對方調侃了幾句,沒再多說什麼招呼着其他人去打球。
蔣子奇這種突然要發奮圖強的勁頭在高三很多人身上都能看見,他們對此并不意外。
拿出考的最差的物理,蔣子奇試圖看懂做題,然而看半天也沒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