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沉沉的,昨夜大風刮了多半宿,直到天亮風勢才小了些。
這一夜兩人都沒睡好,客棧的牆壁都是木質的,根本就不隔音,加上住的房間靠近樓梯,但凡有人進出,木質的樓梯就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好不容意等到夜深些,沒什麼人進出了,隔壁又想起男子的诨話和女子的嬌喘聲,顧清遠忙給江雲捂着耳朵,兩人直到後半夜才睡着。
出門在外,顧清遠不敢睡的太實,都不到往常起床的時間就醒了,偏頭見身側人睡的正香,便沒有動。
這裡離着府城不算遠了,還有多半天的路程,就算是晚些動身,今晚肯定也能趕到,時間上還算是充裕。
其實早上也并不清淨,住店的好多都是過往的商人,早早的就起來趕路了,再加上夥計上來送水和收拾房間,樓梯幾乎就沒閑過。
江雲雖然還有些困倦,可外面實在是太吵,睡也睡不踏實。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因着沒睡好,眼下有一小片淡淡的青色。
“醒了。”顧清遠擡手給他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柔聲開口:“一會兒收拾收拾咱們就走,下午到了府城再好好休息。”
江雲乖巧的應聲,聲音裡透着初醒的朦胧,不似往日的清亮,反而帶着一種軟糯的質感,像是春風中輕舞的柳絮,柔軟非常。
顧清遠沒忍住,把人壓在身下親了又親,心滿意足後,才放江雲起身。
隻住了一晚,又并未換洗衣裳,東西好收拾,兩人收拾好要出門時,江雲臉上還帶着羞紅,幸虧帶着帽子,沒人能瞧見。
顧清遠剛把手搭在門上,就聽見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随後就是男人的調笑聲,期間還夾雜着女子的嬌笑,說的話更是不堪入耳。一直等隔壁兩人走遠後,他才拉着江雲下樓。
江雲耳力雖不如顧清遠好,可房間不隔音,又隻隔着一道木門,門外的聲音清晰的落進耳裡。他又想到昨夜那些不堪入耳的動靜,臉又紅了幾分。
時間還早,入住的人不多,大堂裡很清靜。夥計見他們下來,便使人去後頭套車,這會兒客人少,夥計也樂得攀談幾句,視線掃過江雲,卻有分寸的沒過多停留。
顧清遠不是個話多的性子,有問有答也極其簡單,江雲更是自始至終都沒開口,夥計也識趣的沒再搭話。
出了客棧,街邊就有賣包子的,許是因着這裡靠近府城,包子也比别處的貴些兒,顧清遠買了六個包子,見旁邊有賣燒餅的,又買了三個。
他掀開簾子,将一包包子遞給江雲,道:“拿着邊吃邊暖手。”
油紙裡是六個白胖胖的包子,包子是純肉的,裡頭的肉汁都滲出來了,将原本潔白的外皮,染上了淡淡的醬色,油香油香的。
“你也吃。”江雲自然不能吃獨食,捧着包子遞了過去,大有他不吃,自己也不吃的架勢。顧清遠拗不過他,拿了兩個包子,就着燒餅吃了。
倒不是他舍不得銀子,隻是一個包子就要五文錢,比鎮上貴了一半。他飯量大,包子就一層皮,夾着肉餡,他便是吃十個八個,都不一定吃得飽,還不如燒餅更解飽些。再者,周圍人都是買兩三個,他要是買的太多了,恐怕惹人注意,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些。
江雲隻吃了兩個,還剩了兩個包子,顧清遠也沒動。怎麼也得下午才能趕到府城了,中午多半是得在車裡解決午飯,包子總比冷硬的餅子好。他一個糙漢子吃什麼都成,能填飽肚子就行,有好吃的自然是緊着夫郎。
出了城鎮,兩邊都是光秃秃的樹,偶然可以遇見來往的馬車,差不多的景色,昨天已經看了一天了,這會兒早就沒了新鮮感。江雲一直掀着車簾,同顧清遠說話,直到靠近府城,路上車馬多了起來,才縮回車上不再露面。
上回在鎮上,惹出那麼大的麻煩,這回江雲格外小心,出門就帶了帽子,生怕再惹出什麼事端。
府城不似小城鎮,規格制度要嚴厲很多,城門有穿着甲胄的官兵站崗查驗。江雲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隻透過側窗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再看。
“别怕。”顧清遠隔着車簾安撫了一句,趕着車跟上了前面查驗的隊伍。他以前來過府城,城門雖有官兵站崗,卻并未查驗過往的行人車馬,這麼大的動靜,想來是城裡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