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戶溫柔地傾瀉而入,灑下淡淡的金色光束,勾勒出一室溫暖。
昨夜鬧騰了半宿,醉酒的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要抱抱,一會兒要親親,一直到後半夜,才算是耗光了體力,這才沉沉睡去。
饒是顧清遠定力不錯,也禁不住人在懷裡人的纏鬧,他被磨的沒有辦法,瞧着睡熟的人,又不能真做什麼,隻得默默歎氣。
無奈半夜又要了水,後廚的火都撤了,送上來的水不算太熱,卻正和現下的心境。他又添了些涼水,洗了個溫涼的澡,才覺身上的燥熱壓下去些。
折騰了半宿,顧清遠難的睡了個懶覺,他醒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偏頭瞧着熟睡的人,無奈又好笑。
人常說酒後吐真言,江雲性子溫婉,素日也是端方體面的人,若不是喝了酒,那些話定是不會說的,這次到是給他提了個醒。
他一個粗人,性子又冷慣了,心思更是不如小哥兒細膩,總有想不到、顧不到的地方。江雲又乖巧懂事的過分,即便是心裡委屈也萬萬不會講出來。日子久了影響感情不說,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也容易生病。
兩人剛成婚那會兒,江雲落水病了一場,他稍微親近些,整個人就僵的厲害,他怕把人吓着,這才沒有同房,沒想到反倒是讓人傷了心。
熟睡的人輕哼了一聲,換了個姿勢,依舊睡得安穩。顧清遠收回思緒,側身在人眉心處親了親,才緩緩起身。
宿醉的人定會頭疼,他輕輕帶上房門,托後廚熬了碗醒酒湯,端上來時,江雲還沒醒。
睡熟的的人,靜靜地半趴在軟枕上,露出一截瑩潤白皙的手臂。呼出的氣息輕拂過同樣白淨的臉龐,染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淡粉,恰似初春時節悄然綻放的桃花,嬌豔而又不失清雅。纖長睫毛,輕盈得似蝴蝶的翅膀,随着呼吸微微顫動,嘴角處隐約流出一抹淺笑,像是做了什麼美夢。
顧清遠坐在床邊,默默的看着,有些不舍得打破當下的美好。直到碗裡的醒酒湯慢慢變溫,他才輕輕的喚了兩聲。
江雲揉了揉眼睛,隻覺得腦袋很沉,身子也乏的厲害,怎麼也睜不開眼,含糊的嘟囔了一聲:“好困······”
“乖,先起來把醒酒湯喝了,吃點東西再睡。”顧清遠攬着他的腰,将人扶起來,讓他靠着自己醒盹。
江雲連眼睛都沒睜開,腦袋暈乎乎的,根本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打了個哈欠,又要睡着,明顯是一副沒有睡飽的樣子。
顧清遠歎了口氣,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見人還是沒有轉醒的樣子,俯身擒住了他的唇瓣。江雲隻覺得呼吸有些不暢,推了推身上的人卻紋絲未動,這才不甘願的轉醒。
“嗯······嗯嗯······”懷裡人輕哼了兩聲,見他醒了,顧清遠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個吻。
“什麼時候了?”兩人的姿勢太過親密,江雲原本想起身的,奈何頭暈,根本起不來。一開口連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他聲音啞的厲害,像是困在沙漠裡,許久都沒有喝過水的人一般。
顧清遠托着他的腰,把人往上抱了抱,讓他靠的更舒服,又給他喂了水,才答道:“巳時中了,先起來,把醒酒湯喝了,還困的話,用了午飯再睡。”
“醒酒湯”三個字,清晰的落入江雲耳中,他昨天是喝了酒,說好了兩個人一起慶祝,可後來的事兒就記不清了。他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整理那些胡亂的記憶。漸漸地,一些散碎的片段在腦海中慢慢浮現······
顧清遠瞧着人越來越紅的臉,便知這是想起來了,他唇角挂着笑意,把裝着醒酒湯的碗遞了過來。
雖說是醒酒湯,到底也是藥材熬的,味道自然說不上多好。江雲喜甜食,若是放在以往,怕是會端着碗醞釀好一會兒。眼下,許是有些心虛,又不好意思,将碗裡的醒酒湯喝了個幹淨。
顧清遠知道自家夫郎臉皮薄,瞧着蜷成一團的人,貼心的給人蓋上被子,便拿着空碗出了屋。
聽見關門聲,江雲這才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發燙的臉,想到昨夜那些畫面,他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下是徹底沒臉見人了。
顧清遠端着粥回來時,就見床上一團隆起的被子,似一顆蜷縮的蠶繭,唯有幾縷細軟的發絲從被邊探出。他無奈的笑了笑,輕輕掀開了那覆在江雲頭上的被子,露出了一張比春日的桃李還要嬌豔的臉。
昨夜那些大膽的行徑,江雲全都想起來了,哪裡好意思面對顧清遠,他伸手要去扯被子,動作慢了些,轉被一雙大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