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直不告訴我我另一個爸爸是誰。我問沈叔叔，他說爸爸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能來看小寶。”小殊壓低聲音，像是說悄悄話，“但是小寶也不開心。小寶對爸爸來說不重要嗎？”

直到現在，周池都以為孩子嘴裡的那個“爸爸”不是自己，所以對孩子的态度略顯敷衍，随口應和兩聲就結束了。

“小寶也不敢問爸爸。去年生日問過一次，爸爸說你的事情還沒辦完，不能回來看小寶。”他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小寶許了願望，希望爸爸的事情早點辦完。”

“哎喲寶貝，不哭不哭不哭。”

“旭旭爸，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寶啊？”

小孩兒的神色很認真，這些話應該是憋了很久，一直沒有說。周池覺得愧疚，他對孩子的敷衍讓孩子覺得他是不喜歡的，所以才選擇在這時候把心裡話說出來。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有這麼剔透的心思。

“旭旭爸别讨厭小寶。”他又哭，“小寶不挑食，長高高，小寶會唱歌，會畫畫，小寶聽話。能不能不要像上次那樣走……小寶會很想你的。”

“天呐，寶貝，旭旭爸沒有讨厭你。真的。”

這孩子把周池都說哭了，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哭。

“旭旭爸可以把小寶排到第二，第三也可以。”小殊嗚咽地懇求，“或者旭旭爸就喜歡爸爸，隻要不讨厭小寶就行。”

“是旭旭爸的錯，旭旭爸上次走，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對不起，讓小寶擔心了。”

“是去看奶奶了嗎？”

周池呆了一下。看來孩子很清楚他的情況，就連媽媽也知道。

“小寶，旭旭爸問你一些事。”

“小寶準備好了。”

“小寶能不能講講，你和爸爸以前都是怎麼生活的？”

“小寶被爸爸生出來，然後阿姨照顧。小寶想要爸爸，但爸爸很忙，沈叔叔接我去他家，跟我玩。”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轉移，逐漸說起很多表意不明的詞句，讓周池得以一窺自己那段被塵封的記憶。

“可是你怎麼知道旭旭爸就是你的另一個爸爸呢？”周池故意逗他，“為什麼不能是沈叔叔？”

“才不是！”小殊叉腰，驕傲地開口，“小寶就是知道！”

“小寶這麼棒啊。”周池在盆裡把手洗幹淨，抽出濕紙巾輕輕給小寶擦臉，“不哭了，旭旭爸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離開你了。”

“那拉鈎！”

周池把他的手順便擦幹淨，再伸出小指：“旭旭爸跟你拉鈎。”

小殊抱住周池，在他臉頰上啄了一口：“說好了哦！”

……要不怎麼說孩子拴住媽呢，看樣子，這個火坑高低也是要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