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死心一般,他也走到倒下的女人旁邊,觸碰她的脈搏。
鮮血已經從六七個紅到發黑的血洞開始向外蔓延,完全染紅了女人身上的白裙子,沒入外套之中。
“她已經沒救了,小藤野先生,可能還會有襲擊,請你……”
“襲擊的人已經走了。”打着耳釘的女性開口,“告訴警察,犯人剛剛沿着門口這條路往商場方向走了。”
“你怎麼知道……”
“我也看見了!那個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他騎着車走了!”坐在地上的年輕人喊道,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被堵住話的中年人頓了一下,改變一開始的念頭:“我出去看看!”
“毛利先生!”這次是藤野夫人喊住了他。
男人腳步不停:“藤野夫人,殺手剛剛行動……”
“毛利先生!”女人提高了音量,冷白的皮膚上,鮮紅的嘴唇發音清晰,“萬一是調虎離山之計怎麼辦,毛利先生,我雇傭你是保護我的安全!”
“藤野夫人……”男人停下腳步,天平在三流偵探心頭搖擺。
戴着耳釘的女性再次開口:“放棄吧,對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接應的車輛,晚了這麼幾分鐘已經追不上了。”
說完,她走到江上小姐旁邊,俯瞰女人失去焦距的眼睛。
“小霞——”年輕男人還在大喊,除了他,沒有人再說話。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神樂默默伸手到飯桌上,拿下沒吃完的糕點用力咬了一大口。
甜味稍微撫平她受驚的情緒。她不是很想看到死人,所以固執地不往那邊走去,但繼續呆在原位又顯得過于冷漠。
幸而,她不是這場案件唯一的局外人,店員抖着手先後撥打了急救和報警電話,随後縮到廚房旁邊,一動不動。
神樂也學着她的樣子,移動到座位裡側,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聽。
*
得益于東京優良的交通規劃,救護車和警車前後腳趕到。
醫生宣布了毫無懸念且令人遺憾的結果,年輕人跪着死去的戀人哀嚎,滿手是血的偵探同樣一聲不吭地起身。
警察在屍體周圍畫了白線,讓專車将屍體送走。藤野先生姗姗來遲,正好趕上警察問話。
死者與年輕的小藤野先生是同學,小藤野先生想介紹她進自家公司才有了這次仿佛帶女朋友見家長的會面。
警察将情況一一記錄,穿着橙色外衣的警官注意到沉默不語的偵探,有些訝異:“你是,毛利老弟?”
“啊!目暮警官。”遇到熟人,偵探下意識想摸後腦勺,又因為一手幹涸的血停下動作。
“毛利老弟為什麼在這裡?”
“這件事說來有點複雜。”毛利小五郎将純淨水倒在手帕上,擦掉手上的血,“我收到了藤野夫人的委托。”
一周前,藤野夫人收到恐吓信,于是找到毛利小五郎委托調查真相并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一周都沒有事情,所以藤野夫人約了兒子的朋友在這個咖啡廳見面,我也跟着過來,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有人願意看到悲劇發生,在場的人都免不得沉默,但是:“被恐吓的是藤野夫人?”
目暮的視線落到藤野夫人身上,毛利小五郎也在思考這件事情:“可能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犯人是用手槍近距離涉及被害人,我本來打算去追犯人,但因為藤野夫人還在屋裡,且情況複雜所以放棄了,但我如果追出去,可能就遂了犯人心意。”
目暮若有所思,站在他們旁邊的女性不忍直視般地移開視線:“不,犯人離開的很快,你的位置視線不夠清晰,根本看不清犯人是從哪裡來又是從哪裡離開的,所以不可能是調虎離山。”
女生的聲音很冷清,警察和偵探都注意到她。
目暮發出疑問:“你是?”
“清水神無,記者。”
“清水嗯……小姐為什麼會在這裡。”目暮花了三秒判定神無的性别,再次發出疑問。
“沒什麼,隻是覺得藤野一家最近的動向有些奇怪,所以決定追一下,看能不能追到什麼大新聞。”
“動向奇怪?”
“突然花大價錢委托一個三流偵探不算奇怪嗎?我記得這種不保證結果的委托是按時間收費的,一周下來也要幾十萬日元了吧。”
記者将話頭抛給藤野夫人,藤野夫人神色冷淡,沒有接話的意思。
目暮假意咳了兩聲,将話題拉了回來:“藤野夫人最近受到人身威脅,遭到殺害的卻是江上小姐,這是兩起案件,對吧”
記者歎了口氣,所有人都能聽見。
神樂忍不住悄悄探出頭:“那個……”
所有視線彙集到她身上,她扯了下衣擺,将話說完:“咳,那個,我想,應該是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