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外國人。”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兩人離開會田家時,一個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帽子的高大外國人曾進入樓内,去的正是會田所在的那層。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但是所有的線索連起來直指那個和會田有奇怪聯系的人。
“你現在去神保町做什麼。”綠川問。
“去案發現場看一眼,也許有額外的信息。”神無回答,握着方向盤微微用力。
“我有一個問題。”綠川光做到後排中央,“清水是怎麼知道會田和石原的關系的。”
“借用你的話,記者有記者的方法。”
綠川透過倒車鏡看着神無的臉,頗為無奈:“雖然我沒說途徑,但我說我是怎麼知道的了吧。”
略一停頓,綠川道:“你一直盯着他們中的某個人?你本來就在盯着會田。”
神無平穩地超過前面的慢速車,對綠川的猜測不為所動。
神樂視線在兩人之間搖擺,鼓起腮幫
*
車再次停在神保町外,神樂一下車就挽住神無的手臂,宣誓主權。
綠川的笑意很溫和,但這并不能減輕神樂的警惕。
為了保險,神無這次還帶了口罩:“一樓的房管見過我們的臉,我們離開後監控就壞了,他一定有所懷疑和警惕,上樓的時候必須要避開他。”
綠川:“要怎麼做?”
神無看着男人的臉,直覺他有辦法,但鑒于自己剛才在車上的不配合,對方顯然也不願意再“單方面付出”。
“樂樂。”
“嗯?”
“幫我引開門口那個大叔的注意,大概一到兩分鐘,留出足夠我們上樓的時間就可以。”
神樂擰着小眉頭,視線挪到綠川身上,短暫猶豫後,點頭。
神樂假裝打算租房,但是繞過中介,提前踩點的大學生跟一樓的房管交流。
抓住兩人進屋聊天的時間,神無和綠川走進電梯間,等待電梯。
目前,14樓的租戶兩人在家中被殺,一人作為犯人被警方帶走,另外一側的租戶據說最近也都人心惶惶,很多暫時搬到其他地方居住。
神無和綠川先去了14樓,會田的門被警察重新鎖上,平谷的門扯了封條,卻沒有額外挂鎖。
“兇手沒有破壞房門,是被害人放他進去的。”這一認知讓神無忍不住皺眉。
“平谷小姐遇害的時間和那個男人第一次到這棟樓的時間并不相符,可能是這兩天裡這兩人産生了交集,平谷小姐的工作是在酒吧陪酒,她将人領回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神無補充:“那需要那個男人長得還不錯,錢包也很漂亮。平谷小姐開門那天我看到了屋裡的情況,東西雜亂,但是每一樣又都很精緻,她是真的把這裡當家看了,而不是第二個上班地點。”
綠川回憶警局傳給他的資料,平谷五年前與丈夫離婚,結束了全職太太的生活。脫離那個讓她疲憊且内耗的牢籠後,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一年内快速花光了離婚分到的所有積蓄後,她開始在酒吧陪酒。
平谷沙枳子的大部分人生循規蹈矩,卻在中途沖出了軌道,在一片混沌中尋找新的秩序。
不論怎麼評價平谷的人生,在她找到新的軌道前,她的人生便已戛然而止。
警察所要做的就是避免這樣的悲劇,目前,警局的偵查方向主要落在平谷平時接待的客人上,試圖通過比對她與石原工作地點中交叉的客戶名單,尋找兇手的蹤迹。
不過從幾人現在的推理來看,這個調查方向很有可能是錯誤的。
神無查看另外三戶的門口,看見了牆上的攝像頭,也看見了拜訪過于整齊的鞋櫃。不知是臨時還是永久,至少現在,這一層樓已經沒有人住了。
神無退回平谷門外,用指紋打開了平谷的門。
門鎖響起的時候,綠川看向神無的手套。
“你……”綠川毫不懷疑如果哪天神無轉行做小偷,絕對會讓警局感覺到棘手。
神無回頭:“看屍體的時候順帶拷貝的,你要進來嗎?”
“要。”
平川的戶型和會田幾乎完全相同,隻是方向相反,都從門口的位置就能看見客廳和陽台。
神無打開燈,将室内的情況照得更清楚。
和石原遇害的酒店一樣,整個屋裡到處都有飛濺的血點,中央的位置,幹涸的血迹染黑了大片地磚。
神無通過估算地磚大小計算失血量:“兇手幾乎放幹了她身體裡所有的血。根據屍檢報告來看,兇手一共砍了她63刀,比石原的時候多了27刀,如果排除兇手仇恨被害人的可能性,那就隻能是……兇手殺紅了眼。”
“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人,并将他逮,帶給金老大。”綠川說話時卡了一下,直面血腥的情況下,吓到結巴也情有可原。他并沒有引起另外兩人的注意。
神無繞過血迹,跟着一道血腳印走到衛生間外,隻見浴室牆上有稀釋過幹涸的血點,但是浴室地上卻沒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