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猶豫,神無就在綠川出聲阻止前,選擇了接聽。
“到哪裡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頭傳了出來。
神無輕輕吸了口氣,模仿外國男人的聲音回複:“啧,突然下雨不好走,馬上。”
如果男人晚上出門是為了赴約,那她早先的推斷全部錯誤。性格裡的好奇讓神無忍不住思考,究竟是什麼樣的“約會”能夠讓一個冷血的殺人犯大晚上帶着一箱足以移平一棟樓的熱武器出門。
“快一點,大哥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今晚必須把那批貨都取回來。”
“知道了,不要催,你們那邊沒下雨嗎。”
“啊?哦,好像有一點……”伏特加的聲音漸漸變小,像是放下手機查看情況,同時還有嘈雜的音樂傳了進來。
忽然,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進來:“伏特加,把電話挂了。”
“嘟”的一聲,電話果真挂斷。
神無看向綠川,雨水将她劉海全部打濕,遮住了一半的眼睛,縫隙裡的藍色眼睛像是撒落的碎鑽。
“你覺得他們在哪。”
“酒吧外面。”
神無贊同:“很多酒吧外面。”
綠川轉移話題:“先回屋内,你需要換身衣服,處理下擦破的傷口。我們還要給警察打電話,讓他們處理一下危險品。”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也經常對神樂說,所以你需要這個嗎?”神無手指上挂着一把車鑰匙。
綠川驚訝地睜圓了眼睛,神無補充:“你知道他們在哪裡,我看到了你表情的變化。”
“我……”
“我猜是金丙組的地盤,當然也可能猜錯,但我一定會過去的,不管你去不去。”
綠川放棄狡辯。
神無的車停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如果綠川沒有接應,她會考慮開車逃逸。
“你來開車,我去後面換套衣服。你需要毛巾嗎?”神無扶起一邊座椅,将自己塞進後備箱中。
綠川看着倒車鏡,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慌忙收回視線。
神無給神樂打了電話,挂着免提:“你之前認識的警察,是□□處理班的吧。”
“嗯?嗯嗯,是的吧。”神樂不怎麼清醒地開口。
“不用裝睡,我不是查你作息。你幫我通知他,在皇家公園酒店一樓大廳後邊,戶外兒童遊樂設施旁邊,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旁邊有一個裝着炸彈的箱子。”
神樂從床上彈了起來:“你在哪……”
神無摁掉了電話,又從後車廂爬了出來。
确定神無換好了衣服,綠川從倒車鏡看過來:“她會生氣的。”
“嗯。”
“沒關系嗎?”
“她會自己哄好自己。”
綠川:“……”
神無将話題拐回來:“分享下情報吧,你看到那箱武器的時候在想什麼,還有你判斷的地點是哪裡。”
“如果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搭檔了,搭檔就應該共享情報。”
綠川透過倒車鏡與神無對視,藍色的貓眼裡大寫的震驚:“那麼清水願意告訴我你的信息來源嗎?”
“行業機密。”
如此雙标,綠川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那麼我這邊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神無仔細觀察了下他的臉色,不再追問。
車裡沒有放音樂,隻能聽到車外的雨聲和雨刮器不斷擦過玻璃的聲音。
*
次日0時12分,轟轟烈烈的爆炸聲在東京金丙組地盤上回蕩。
綠川光在爆炸範圍外奔跑,打字的手指卻沒停止。
“要從這邊離開的話……”神無快速在腦中過着地圖,拉着綠川轉彎,“走這邊。”
爆炸的規模完全超出她原先對組織“低調”的判斷,幾句罵人的俚語接連不斷地從口中吐出。
他們又拐了一個彎,剛好撞見一個肩膀特别寬的男人從一件廢棄的樓裡跑出來。
“别動!”綠川端起了槍。
男人吓了一跳,手卻往兜裡伸去。
綠川毫不猶豫地射擊他的肩膀,沖過去将人摁下。
“清水,找一下附近有沒有繩子。”
綠川話音落下,卻沒有人應聲,也沒有跑動的腳步聲。
他瞬間便意識到事情有變。
雨幕之中,一個高大的,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用槍抵着神無。
神無的手腕微動,一顆子彈擦着她的指尖飛了出去。不同于之前的外國男人,這是個絕對小心的殺手。
确定神無舉起雙手,男人再次扣下扳機。
子彈入體的聲音,聽得神無心髒一揪:“綠川!”
而她所有的動作都被抵在她背心處的冰冷的槍管封鎖。
子彈射中了綠川的肩膀,和寬肩的男人中彈的位置幾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