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盤星教的儀式在第二天清晨順利結束。

天内理子穿着純白的教服站在圓田茂身旁，扯出僵硬的笑，應付那些神情癫狂的教衆。

“從今日起，星漿體天内理子将會是盤星教的聖女。她作為天元大人親自挑選的侍奉者，是最有資格帶領我們走上更加美好未來的人。我們将尊敬她，如同尊敬天元大人一般。有了聖女的協助，教典中所追求的‘不變的永恒’，将會觸手可得。天元大人會永遠守候你我……”圓田茂站在教廳的宣講台上，面對底下密密麻麻的的教衆，語氣越發高昂。

充滿鼓動意味的話語在這個不大的教廳内久久徘徊，教衆面上俱是千篇一律的狂熱，他們微笑着，機械般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滿堂教衆難掩神色激動，争先恐後，迫不及待地獻上财寶，隻圖一個聖女給予的賜福。

與謝野晶子和家入硝子二人并排站在門口，暗暗心驚，不料他們竟然愚昧到這種地步。

無法被用電子設備觀測到的咒靈，可以說是神秘莫測。而咒術界又将這一切隐藏下來，久而久之，這種半吊子就掌握了解釋的話語權，借機斂财。

等儀式結束，晶子。硝子二人找到天内理子，關心地問：“感覺怎麼樣？”

“有點不适應，不過圓田先生說了，我隻需每逢圓月的時候出現就可以。”天内理子一臉凝重，鄭重地向與謝野晶子鞠躬道謝，“謝謝你，黑井解釋了其中利弊，我知道這是權衡之下最好的選擇。如果沒有你們，我都不敢想象後面該怎麼辦。”

“不用謝我，你應該感謝你自己。每個人都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利。”與謝野晶子溫柔地笑着安慰她。

“嗯，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天内理子重重點頭。她笑容燦爛，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見此情景，家入硝子笑着對與謝野晶子說：“還是個孩子啊。”

“我們不也是孩子嗎？”與謝野晶子扭頭看向硝子，打趣道。

“那就做些孩子氣的事吧。”家入硝子拉起與謝野晶子的手。

“什麼事？”

“比誰先回到學校。”

“可你拉着我的手欸。”

“所以說，我們是一起回到學校的。”

家入硝子話音未落，就拉着與謝野晶子跑起來。她們就這樣飛奔在山間，在晨霧中留下一道躍動的剪影。飛舞的黑發間，硝子一轉頭就能看見晶子亮晶晶的眼眸。

“晶子，你覺得‘永恒’是什麼？”跑到山腳，家入硝子停下腳步，彎腰扶着膝蓋，大口喘氣，問道。

“孤獨吧。”與謝野晶子也順勢停在她身邊，單手從口袋拿出一塊繡着蝴蝶的方巾，輕柔為她擦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孤獨啊，”家入硝子張開雙臂，向後倒去，任由青草上的露珠沾濕自己的衣裳，“我也覺得咒術師的底色就是孤獨呢。”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與謝野晶子也躺了下去，和硝子看着同一片藍天。

霧氣朦胧，霞光以東方為起點，由深到淺，向外暈染。

“每次治療病人的時候，就會感到孤獨。我就好像一個局外人，呆呆地站在一旁，看他們在這裡短暫停留片刻，然後離去。我們可能見過很多次，也可能隻會見一次。可無論那種，我總感覺熱鬧是他們的，或者說他們也是孤獨的。大家都來去匆忙，從不卸下心防。”

“硝子？”與謝野晶子扭頭看向家入硝子。

“嗯？”

“你現在還覺得孤獨嗎？”

家入硝子從晶子溫柔如水的赤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眨眨眼，慌慌張張扭頭換了個方向，嘴硬道：“孤獨。”

“可你的心不是這麼回答的。”與謝野晶子翻起身，伏在硝子的胸口，傾聽她急促的心跳，毫不遲疑地說，“有你們存在過在的永恒，我是不會感到孤獨的。所以我也不希望你感到孤獨。”

“晶子，咒術師會死的。”

“我知道。”

“你有想過你死去之後的場景嗎？那對我來說是比孤獨更加難以接受的寂寞。”談到此，家入硝子苦澀一笑。

“我不會死的，“與謝野晶子探頭，與硝子面面相對，坦言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寂寞。”

她的眼睛裡有了感情，炙熱地感情燙的家入硝子瑟縮了一下。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家入硝子也說不清。她隻覺得自己像是踩在雲端，暈暈乎乎的。

“好吧好吧，”家入硝子閉上眼睛，胡亂說道，“你的術式就是個bug。”

聞言，與謝野晶子大笑起來，她的笑聲十分爽朗，像是要把所有的快樂傾注在這一刻。

“現在我也要和你一起救死扶傷了。”

“那可以考慮擴建醫療室了，一張床位不夠我們兩個人睡。”

大家都是行動力極強的人，不到一周，醫療室就擴建完成，與謝野晶子走馬上任，開始正式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