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精緻的臉又闆起來。
他慢慢靠近與謝野晶子,等距離她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把手中的書簡扔到與謝野晶子懷裡。
與謝野晶子接過書簡,神色如常。她轉過頭,對他說:“你忘了我看不見。”
蒼白的臉,漆黑的眼眶,她今天沒有戴墨鏡。
醜陋的傷疤就這樣直射進禅院直哉心底。他撇了撇嘴,說:“沒忘。”
與謝野晶子舉起書簡,在禅院直哉眼前晃了晃,說:“那這是?”
“是記載加茂憲倫的資料,我怕你不相信我,所以就把書帶了過來。”禅院直哉握住書簡上半部分,不讓它再在自己眼前晃悠。
與謝野晶子松開手,若有所思地問:“加茂憲倫?”那個可以奪舍人身體的咒靈真的和加茂家有關系?
“我不确定,”禅院直哉想了一下,如實告知,“他是不是咒靈不知道,不過他強迫女子和咒靈結合,用死胎制作了特級咒物‘咒胎九相圖’是事實。”
與謝野晶子心下了然,問:“女子能和咒靈結合?”
禅院直哉答:“她體質特殊,曾經懷孕九次。”
突然與謝野晶子轉過頭,神情變得冷峻。
湖面不斷泛起漣漪,一尾魚躍出。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咒胎九相圖’是用她的孩子制作出來的?”
禅院直哉點頭,漠然道:“沒錯,不過是死胎。”
“我知道了。”與謝野晶子心下已有了決定,無論這個人是不是她要找的咒靈,她都不會放過他,“還有找到其他資料嗎?比如額頭上有沒有傷疤?”
霧氣散去,寶刀寒光爍爍,脆弱的表象下是堅韌的靈魂。
禅院直哉搖頭道:“這我不知道,禅院家并沒有加茂憲倫的畫像,更詳細的内容可能五條家會有。”
“為什麼不是加茂家?”
“加茂憲倫是加茂家的禁忌,我想他的資料應該都被銷毀了。”
“你有辦法去五條家拿到加茂憲倫的畫像嗎?”
禅院直哉聳聳肩,順勢坐在與謝野晶子身旁,也不顧地面幹淨與否,就把腳翹在了旁邊的欄杆上。“禅院和五條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你不是很崇拜五條悟嗎?”
“悟君嗎?他不一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會互相仇視嗎?”
“不知道。”
“上一任的六眼和禅院家的十種影法術在一場對決中同歸于盡了。”
與謝野晶子想起五條悟,她想不到會有什麼人能在正面對決中打敗他。她疑惑地問道:“六眼不是最強的嗎?”
她沒見過【十影術法】,對這個術式并不了解。
“【十種術法】的最強式神是一名人形武士,名為魔虛羅。他的特殊能力是學習。”
“咒靈也會學習?”
想起曆史中的魔虛羅,禅院直哉長出一口氣道:“它的學習能力不是一般的學習。它能夠适應所有術式,被它适應過一次的術式很難再産生效果。這也是它的強大之處。”
“我明白了。”與謝野晶子站起身,說,“那你去五條家的時候要多加小心。”
這時,禅院直哉注意到與謝野晶子手裡還握着一把刀。漆黑的刀鞘,末端鑲嵌着一抹紅。
他莫名覺得刺眼,冷聲道:“我可以去,但是你要保證伏黑惠不會回去禅院家。”
禅院直哉盯着與謝野晶子,他答應做這件事完全是屈服于與謝野的武力,她會是自己取得家主之位最有力的幫手。
伏黑惠對于他始終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十影術法】令他忌憚萬分。
與謝野晶子回過身,偏頭看向禅院直哉,說:“你夠強,誰都搶不走你的家主之位。”
見她要走,禅院直哉不管不顧伸出手,握住她持刀的那隻手腕。
長刀抵在他的腰間,黑色寬袖羽織堆疊出褶皺。
禅院直哉驚訝地瞪大眼睛,他沒想到與謝野沒有躲開。突出的骨節刮得他手心發疼。
“你…”他咬了咬牙,問,“我怎麼變強?”
與謝野晶子正愁伏黑甚爾在盤星教什麼事也不幹,整天搗亂,惹人心煩。現在能多個人能來消磨他的精力也算是幫上大忙。
“你堂哥在這裡,他可以教你。”
聽到堂哥在這裡,禅院直哉眼睛一亮。他立馬甩開與謝野晶子的手,欣喜道:“堂哥怎麼會在這裡?”
“出錢雇的,”與謝野晶子擺擺手,離開這座庭院,“後面他的工資由你來付。”
禅院直哉對着與謝野晶子的背影惡狠狠道:“我付就我付,禅院家又不是出不起!”
秋風蕭瑟,垂直向下的雨珠斜斜穿過屋檐,落在禅院直哉的肩頭,留下無痕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