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無情決和你的仙靈排斥?”錦昀也活了數萬年,也見過不少嘗試修煉無情道的人,大多在入門時就被無情道極高的門檻擋住望而卻步,也有人修煉一生也未曾大成,可從沒有人像封堯這樣,明明有足夠的天賦,卻在一開始就出現反噬。
最詭異的事……不是無情道排斥封堯,而是封堯的仙靈在排斥無情道。
錦昀還想說什麼,卻見将離搖了搖頭,隻好閉嘴。
“你傷的很重。”将離從閣樓上取了一瓶丹藥,倒出一顆遞給封堯,封堯見狀立刻道了謝。
将離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波瀾,不熟悉他的人,譬如封堯隻會覺得這是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但熟悉将離的錦昀卻從中聽出一絲擔憂的意味,她略帶狐疑地看了将離一眼,但很快錦昀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将離會擔心人?除非太陽從東邊落下去了。
封堯抿唇深思。
他雖然是個半路神仙,但關于仙靈的事情,也偶然聽紅緣說過一次,一個人修什麼樣的道和他的仙靈有極大關系。若道統和仙靈排斥,那無論如何努力都不會有結果的。
難道他真的要被廢掉仙位了嗎?
喉嚨裡還帶着血的鐵鏽味,腦子還處在半混沌的狀态,經脈斷裂了好幾處,從骨縫裡傳來陣痛,如一柄小刀一點一點剮蹭着骨髓。
封堯無奈一笑,似乎無法修習對他來說也是一件不難接受的事,隻是多有遺憾。
忽然,頭頂傳來一陣觸感,原本低頭的封堯猛然擡頭,和居高臨下看着他的将離四目相對。
他感受着頭頂傳來的觸感,那是将離的手。那隻手并沒有一觸即收,反而狀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頭。
他聽見将離說:“修行一路本就荊棘叢生,若一心向往,遇水架橋便是。”
随後似乎想起點什麼,又補充了一句,“若覺傷懷,亦不必壓抑。”
封堯怔松一下,随後露出一個笑容,“沒事,上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沒事。”
聞言,将離眉宇輕皺,卻也沒說什麼。他本就寡言少語,不說話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旁觀一切的錦昀,手緩慢地撫摸着懷中雪白小狗的毛,略帶打量的目光在眼前兩人之間流轉。
她忽然覺得太陽從東邊落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無情決和仙靈産生排斥是當務之急,若想繼續修習無情道,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
将離隻說他來想辦法,讓封堯安心養傷,這幾日暫時不要修習無情道。
封堯被送回偏殿,他睡眠本就不好,心裡裝着事更睡不着。
昨晚他差點被驟然出現的穿雲箭所傷,今日在仙靈受損的那一刻魔氣突然出現,而這兩樁事都和魔族有關,封堯想起昨晚将離那句“魔族竟如此急不可耐”,難道他和魔族有什麼牽扯嗎?
他左思右想也沒得出一個合适的結論,想煩了幹脆不想了,正打算睡覺卻忽然看到到一直胖鳥被攔在長華峰的結界外,左支右绌。他認出那是紅緣用來傳信的胖鳥,連忙拿出令牌将結界打開一個小口放胖鳥進來,胖鳥一進來,結界上的缺口頓時消失。
“哎呦,小胖鳥,幾天不見,你又吃胖了!”封堯笑着從胖鳥的腿上卸下信件,也不知紅緣到底是什麼毛病,都當神仙了還喜歡玩飛鴿傳書那一套,“早晚把你烤了吃!”
胖鳥:“吱嘎!”
展開信件,潦草讀過,除了關心他的近況,不過兩件重要的事情,一件便是選修課期中考核的事情,另一件便是他喜歡上清境的無根果,拜托封堯哪次下山的時候給他摘幾個無根果飽飽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