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面上不動,但瞳孔驟然一縮,快步跟着宋孺來到帥帳。便看到一隻白頭鷹停在帥帳的桌子旁,自顧自的撸着毛。
她走到桌前,吹了一聲口哨,那鷹便乖順的飛到了楊初的手臂上。
楊初摸了摸鷹的毛,從腳邊綁着的小竹棍中取出來一張紙條
楊初走到帳外,一抖胳膊,鷹便飛走了。
她回身便打開紙條——上面寫。
“北狄異動,恐有兵變。”
短短數字,就已交代完全。
楊初知道裴衡之給皇帝的折子還在八百裡加急的路上,自己是第一個得到這消息的。
她腦子裡迅速開始盤算該怎麼樣,才能出師有名。
宋孺站在旁邊看楊初的臉上沒有表情,更看不見喜怒,不免心裡也跟着打鼓。
他聲音有些焦急:“怎麼了?邊關是不是有戰事?”
他昨晚一直待在蒼梧台并沒有回府,而是在蒼梧台過的年,就在他要睡下的時候,突然聽到鷹戾在天上盤旋,便趕緊起身将鷹戾接下來。
這是楊初的私信,就連宋孺也無權私自拆開,隻能等明日楊初來了才能打開。
就這樣宋孺睡了一個不踏實的覺。
可今天看見楊初打開了信,卻啥也不說,他心中更是焦急。
連連催促:“你倒是說話啊,楊觀雲。”
被催的有些煩的楊初将紙條團成一個團扔給宋孺。
宋孺接住打開看見八個大字寫在上面,吓得破口大罵。
“操,楊初你這他媽的還不着急?”
“你是瘋了嗎?還是過個年過傻了?”
“我趕緊給你準備進宮的帖子,你現在立馬換身衣服,進宮見駕。”
也不等楊初說話,自己說完轉身就要喊人。
楊初趕緊将他叫了回來,鎮定的看着面前的着急的人,揉了揉眉心頗為嫌棄的開口:“你才是過年過傻了,你說說這消息你是第幾個知道的?”
宋孺不解其意但還是如實回答:“如今不過你我二人......”
楊初看着宋孺變化莫測的面部表情上笑了,她靠在椅背上
“我時常懷疑那首名動天下的《借天權》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宋孺如今想明白了神情逐漸放松下來,他拂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廢話,要不是我寫的,誰跟你在這裡鬼混。”
“呵”
見楊初沒了下文,宋孺又不死心的問。
“就這麼着?什麼也不幹?”
“對,什麼也不幹。”
宋孺有些不理解,既然楊初讓人盯着邊關,便可能是猜到了北狄會有動靜,如今知道了卻又什麼也不做。
“裴衡之肯定寫了折子報給了陛下,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陛下傳召,其他的什麼也不用做。”
宋孺又接着問:“那你為何要給裴衡之派私信讓他盯着北狄。”
“我隻是好奇。”
“好奇?”
楊初閉上眼,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雜亂無章的敲打着:“我隻是好奇,若是狼聲知道了大晟正值皇權更疊的時候,他會不會出兵騷擾大晟邊境。”
“就這?”
楊初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宋孺的疑問。
宋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被楊初耍了。
回想起前幾日......
那天她悄咪咪的把宋孺拽到一邊說:“梓玉,今年除夕你就别回府了。”
“為何?”
“不可能我家老頭肯定不會同意的,若是往年在邊關倒是還好,可今年在昌都啊,在昌都。”楊初攬着宋孺的肩用隻有她們二人的音量說:“哎呀我知道,這不是一個重要任務要交給你,這個任務隻有你能完成。”
宋孺半信半疑試探的問:“什麼任務啊。”
楊初在他耳邊叽裡咕噜說了一堆,就這樣宋孺放棄了回府過年的機會,為此他還被母親寫信好好數落一通。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楊初已經被宋孺淩遲無數遍了。
楊初感受到了旁邊幽怨如刀子一樣的眼神輕飄飄的說了句:“别生氣啊,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楊觀雲,你幼不幼稚啊。”
楊初搖頭
“你看着我被人罵就那麼開心啊。”
楊初點頭
“戲弄我好玩嗎?”
楊初點頭
“平日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記仇呢?”
楊初點頭又搖頭
“我......”
宋孺不管說什麼她都不說一句話,隻噙着笑點頭或者搖頭
最後沒轍了,氣鼓鼓的撂下兩個字跑了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