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之看着走入陽光下的楊初,有些怔然,他不知道是不是隻有她才有這種力量,還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有。
他有點貪戀這種莫名的情愫了。
三日後裴衡之依計帶人順利拿下了朔城和安平,城中百姓得以喘息。鎮遠軍也因此士氣大增。
北狄連吃兩場敗仗,北狄主在淄綏連連震怒,夜深之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大廳中看着密探給他傳來的楊初的過往生平,那紙上寫的事無巨細。狼聲看到後不禁蹙眉深思。
看完之後将桌上物品一掃而空,内心火氣盛然,怒不可遏。
這楊初竟然是楊錦衣的次女。
這便是他的合作夥伴給他找的好對手?
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他立馬飛鴿一封去往昌都,可送回來的隻有一句“陛下親自則選,不是我等插得上手的。”
當北狄主看見這句話的時候,他便知道此人想與他合作也是假意為之。
果然這泱泱大晟土地養出來的孩子,都是些鼠蟻之輩。
于是在那晚淄綏城牆上就挂上了幾個鮮血淋漓的戰俘和一些百姓在城樓。
既然那人不守信,那也别怪他撕毀盟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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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連連捷報傳回宮中,朝野上下振奮不已,幾個老臣表示這幾日上朝都有了許多勁頭。
皇帝看了也是欣慰不已連連誇贊楊初用兵入神,誇楊初得了南陽侯的真傳。
同樣守着捷報過日子的還有趙惟庸和宋孺。
宋孺自從被他爹勒令回府禁足後,就再也沒去過蒼梧台了。
被禁足的這幾日他是吃不好睡不好。生怕沒人勸住楊初的脾氣,讓她肆意妄為,以身犯險。
可随着這一封封的捷報從前線傳回來,宋孺看了雖有欣喜但也不由得埋怨楊初為什麼不讓他跟着去,非得草木皆兵,明明就沒有什麼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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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惟庸接到捷報的那一刻心裡想的卻是,楊初這幾次的攻城之戰到底受了多少傷,她向來不喜歡在戰報裡誇誇其談自己的功勞和傷痛,可趙惟庸知道楊初在前線勢必事事躬親不肯輕易假手于人的。
這幾份捷報看的趙惟庸心裡又酸又疼的,一面欣賞楊初的勇敢果決,一面又心疼她的身體在戰場上不知保養。
雖說這幾日捷報送的勤,可趙惟庸卻越來越輾轉難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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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昌都喜氣洋洋的時候,楊初在邊關卻遇到了一個棘手的事情。
北狄主命人,将這幾日俘虜而來的戰俘和一些城中百姓挂在城樓上示衆,等到楊初他們帶人趕來的時候,在當着他們的面斬殺。
北狄主這招,可謂殺人誅心。
楊初自從知道這件事後,便一直吃不下睡不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
裴衡之等人憂心忡忡,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
可這場局楊初勢必會處在劣勢當中,她将性命看的太重,甘願入局。
“這幾日大帥還是不出來?”裴衡之站在楊初住的院子裡攔住送餐食的士兵問道
那人躬身小心答複:“是的,裴将軍。”
裴衡之由于前幾日的攻城解救百姓的戰事中做的太過優秀,楊初又将他破格擢升為副将,隻不過這次統領的是楊初的親衛營,在楊初眼皮子底下做事。
裴衡之接過手裡的餐食将送飯的士兵遣了下去,他輕輕推開門小心的走近楊初的房間。腳還沒有真正的踏進去,躺在榻上的人便沒好氣的開口喊道:“滾出去,我不吃。”
裴衡之聽見後并沒有将腳伸出去,而是将門大肆開展,自己端着餐食進去了。
楊初被陽光的光亮照的不耐煩,起身剛想将這個不懂事的人給轟出去,就看見裴衡之端着飯站在門口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
楊初見是他,随即又像沒骨頭那般又躺了下去,将頭埋在枕頭裡聲音悶悶的:“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你是勸不動我的,将飯拿出去分給下面的人吃了吧,别浪費。”
裴衡之見她見都如此了還在挂念是否會浪費糧食,當真是有些苦笑不得。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坐下開口:“屬下知道大帥到底是為何這樣,您其實已經做好決定了,隻是不知道如何說服軍中将士和陛下。對嗎?”
楊初原本在榻上躺着都在眼睛合起來假寐了,聞言又睜開眼扭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那你為何會這般笃定?北狄要我們放棄的可是城池。”楊初腿上捂着被子坐起身直視着裴衡之。
裴衡之将飯菜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到面前的桌子上,做完這一切他才正式的轉過身看向床上沒有梳頭的少女。
屋外的陽光鋪撒在楊初的身上,被子上。
楊初的頭發亂糟糟的。可能是陽光,也可能是沒有梳頭的緣故,現在的楊初在裴衡之的眼裡除了冷豔又多一絲嬌憨。
這讓她更加像是一個年輕女孩。沒有戰場上殺伐幹脆的大帥,也不是議事廳中果敢超智的主心骨。
如果宋孺能夠在場他一定能認出來,這是早就消失不見的楊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