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坦蕩無比的靈雎，楊初欲言又止

“......”

靈雎看着一言難盡的楊初，表情玩味，于是故作擔憂的問：“恕在下好奇一下，難不成南陽軍中沒有軍妓?”

原本以為靈雎要問一個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問題，沒想到還是重新繞回到這個問題上面了

這個……

聽見這個問題，楊初一下子沒忍住，剛入口中的茶水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

“咳咳，有是有，不過隻有在長期駐軍的邊軍中會有，其他的不設。”

聽聞此言的靈雎還裝作認同一般的點了點頭，突如其來的表态，讓楊初都有些搞不懂了。

不料這時候靈雎突然又開口說：“我這幾個小丫頭年齡還小，就讓她們待在城裡面吧，少沾染些血腥終究是好的。”

看見這個，楊初有些懵了，在靈雎轉身之際小聲吐槽了一句：

“難道江湖上的傳聞竟然都是假的？”

靈雎聽力極佳，在聽到這句話時不僅勾唇一笑，裝作無辜轉身再一次明知故問：“什麼傳聞？”

楊初像是看透了靈雎此時的心境一樣也不戳破，裝作是真的好奇：“傳聞曾言，雲酥樓樓常年在外“幫助”一些孤苦無依的小女子，讓她們進入雲苑教習，好入這天下第一樓啊！”

說完還不忘在插上一刀：“看來這江湖傳言并不可信，本座可瞧着靈樓主對自己手底下的姑娘們可憐香惜玉的很啊。”

靈雎表面不顯。内心卻驚詫非常，當中可是想把這些暗衛全部活埋的心都有了，他的手在袖子裡緊緊攥成拳頭，眼裡的暗波也開始晦暗不明。但是臉色依舊僞裝的溫潤如玉，波瀾不驚。

“這江湖傳聞嘛，大多都是不可信的，到時候還得有勞楊帥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了。”邊說着靈雎便朝坐着的楊初彎身作揖。

“好說，一切都好說。”楊初笑容滿面滿口答應下來。

靈雎含笑點頭：“既無要事，那靈某就先告辭了。”

“不送。”

等靈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室後，楊初才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挺直的肩膀微微塌陷，凝神盯着密室出口靈雎身影消失的最後一刻。手指無意識的把玩着杯沿，安靜端坐在原處。

盡管楊初此刻表面如何安靜，都無法遏制自己内心當中的潮汐翻騰。

一方面靈雎此人絕不會如他表面如此那般簡單好心，他究竟有何目的？是好是壞？或是他到底忠于何人？是陛下？還是他自己？

若是前者還好，至少還有人掣肘，但若是後者一朝事發，恐怕世間将不會再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他。

到時候，一條瘋狗，沒有繩子，後果将無法預估。

一邊想着楊初一邊機械化的泡着茶，旁邊爐火上擱着燒的正旺的沸水，此時耳邊安靜到隻剩下水沸騰的聲音。

楊初腦子中此時雜亂無章，她不知為何又想到了陛下，想到了這次的監軍。

楊初在腦海中回憶出靈雎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她在此刻才終于想明白了為什麼這次皇帝不用文武百官舍近求遠而用靈雎了？

此人沒有根基，更無黨羽，是皇帝的不二人選。

換而言之，靈雎在剛一入朝就将軍隊得罪了個幹淨，以後絕無可能再跟軍隊産生交集，甚至達成合作。至此，靈雎的第二條路同樣也給斷掉了。

此間事了，不管是成是敗，靈雎恐怕都再難脫身，如此以來，在武官和一些文官的示意下，也萬萬不可能完全允許靈雎入他們的陣營。

皇帝是想讓靈雎當這一把刀，做孤臣，為他清君側，掃奸佞。如果楊初猜的不假，這次監軍靈雎不管做成什麼樣子，皇帝都會給他升官，給他權柄。

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楊初的眼前徐徐展開。

螳螂捕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