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費盡心力都沒有找到的人,現在正坐在自己的面前喝茶品茗,徹夜長談。
——所以該遇見的人總會來,有緣分的不會散。
——是福是禍,躲不掉啊!
電光火石間,楊初内心突然咯噔一下......
不對?!
在其後三四年的時間裡,隐世多年的雲苑卻高調現世,不僅“開花樓”攬盡天下之财,甚至于如今連掌門人都要來朝堂為官,若非今日靈雎無意識問起諜網,她甚至都沒有懷疑這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陶師傅不喜朝堂,更不會允許他的下
一任繼承人去攀登追逐。
陰奉陽違?
這是楊初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楊初緩慢的整理着面前竹簡,瞳孔中的光芒淡下去很多,表情若有所思,眉宇間透出幾分憂慮沉思。衡量許久還是決定‘看來當年之事有必要在好好的細查一番。’
為了不讓靈雎所覺察出異樣,楊初便裝作無意引出一些其他話題。
她将手中的竹簡放下來,步巡由上至下款款而來,最重要的是嘴角微勾還含着笑,眼角都沾染上了顔色。
靈雎不是聖人,更不是柳下惠。
自己在意的女人微笑着朝自己走過來。巧笑嫣兮。落在他眼裡不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嗎?!
一瞬間靈雎腦子裡蹦出了一個“相當可怕”的念頭。
哪怕楊初是這個世界上最毒的毒酒,自己也想試一試。
若是前幾年靈雎一定不會這樣自絕死路。在他的謀算還未成功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來擋他的路。
擋一個,殺一個。
他這個人從來都不光明,也不配擁有光明。
瞬息之間,楊初就走到了靈雎的面前,她雙手撐在太師椅的扶手上,身體逐漸靠近,墨色的瞳孔裡映着靈雎清俊的面容。
“你......想幹什麼?”
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身體憑借本能往後仰過去,上身緊貼椅背。雙手舉起來擋在兩個人的中間,耳尖上早已紅透。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饒是靈雎這麼厚的臉皮逐漸了沾染上淡淡粉紅。
“不幹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淄綏城要怎麼才能方便攻下來?你有沒有一些好計策啊?”女人的尾音帶尖兒,将青年的心勾的一上一下,恍如潮汐翻湧。
楊初看着靈雎面色上的一些不自然變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打算放過他,可就在這麼短小的空當裡靈雎早就回過神來了。
兩人之間的磁場霎那間就變換了,靈雎不動聲色掌握主動權,悄悄伸出一隻手将楊初抓在把手上的手給絆住,防止身前的女人逃跑。
就在楊初準備離身的那一刻,靈雎坐直身體向前一探,一個輕輕柔柔的吻飄然落在楊初的眉心。
一觸即離。
靈雎親完之後表情就像是得了神仙果的豬八戒一樣狡黠欣喜,他眸中盛着光芒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兩人如今靠的近,羽毛一般輕的呼吸就在耳邊穿梭,饒是自诩铮铮鐵骨的楊初也受不住太久。
她慌亂的将靈雎推開,背過身捂着心口,胸膛上下浮動喘着粗氣來安撫在心裡亂跳的兩隻小鹿。
此刻的她早已心亂如麻,不知所措。畢竟長那麼大還沒有改如此單刀直入的“輕薄”于她。
這種事女子向來不能回味,一回過味總是要生氣。尤其還是楊初這種常年身居高位,無人敢惹的女人,更是惹都不要惹。
于是乎剛還“春風得意馬蹄疾”靈雎,轉眼間就被楊初三下五除二的打包丢到門外了。
被關在門外的靈雎伸出手欲言又止的想跟楊初解釋,可又發現自己準備的說辭還挺單薄的,說不定可能又被楊初認為他是一個常年尋花問柳的嫖客呢!
畢竟他開花樓啊!?
一想到這樣靈雎瞬間就老實了。低頭理了理剛才弄亂的衣襟,順手正了正頭冠。
剛一轉身就發現天空竟飄起小雨,單薄如蛛絲一樣的雨絲随風漂泊,無處可依,好不可憐!
靈雎在房檐裡擡眼看着這場突然而至的雨,眸中映襯着複雜的神色。心口像是堵了棉花一樣難受無措。
就這樣安靜的過了一時半霎,青年忽的張口吐出一句。
“溫雨入夜來,擾我心弦亂。”
聲音極其輕微,在偌大而寂靜的雨夜當中隻有他可以聽清楚。他回頭留戀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提裙,擡腳。
決絕的邁進了這個悲涼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