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一枝獨獨隻有一朵。,而且開的絢爛多姿。
貴妃思念親妹所以對于此花修剪,培育,她從來不假手于人。
貴妃看着長勢喜人,姿态優美的蘭花心中的煩憂也是落下不少,她坐在玫瑰椅上怔怔瞧着蘭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臉上挂滿了心事。
自從筋脈意外被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拿起過劍了。久而久之,身體也是越來越差,加之在深宮之中思念親妹之情無法排解,倒是有些氣結于心。臉色一日比一日差,雖然是名貴藥材供養着,可貴妃知道她就如同眼前的這盆花一樣。
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這些天,宮裡宮外的流言蜚語如雪花一般紛紛揚揚的飛進嘉禧宮,加之昨晚宮裡又多了一位被臨幸的妃子,說人淡如菊,毫不在意那是假的。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她在心裡面問自己,陛下早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陛下。那是萬民的陛下,如今楊初決策失誤造成的軍民災難不是假的。
楊初和她都逃不掉來自朝堂上那些迂腐夫子的彈劾。
——這樣的感情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她擡眼看着四方碧藍的天,高聳巍峨的城牆,實在想不清楚。
貴妃長歎一聲,神色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狠心伸手将花盆裡開的最好的一枝獨頭蘭花給剪下來,含芳阻止不及,剪下來的花朵成功落到貴妃的光潔細膩的手心裡。
她伸手讓含芳過來,将自己手裡的這一枝花遞給含芳說:“你替我去給陛下傳個話,就說因楊初決策失誤造成的軍民死傷,楊家不會否認。請陛下革去楊初主帥之職,擇日押解回京。主帥之職還請陛下則能人居之。”
“還有告訴陛下,就說本宮身為楊家人,憐百姓苦難,軍民多艱。自請離居嘉禧宮,卸去钗環榮華孤身前往寒山寺為國祈福。”
含芳聽見這話都傻了,立時跪地勸阻:“娘娘,不可啊。”含芳看着面如死灰的貴妃,焦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含芳帶着哭腔說:“請娘娘三思啊。”說完便開始長跪不起。
貴妃聽見哭泣的聲音,這才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含芳,她起身将含芳親自扶起來拿出手帕将她的淚水擦幹安撫道。
“楊家累世所受皇恩,不能對不起陛下。這件事情是楊家的錯,本宮作為楊家人自然該受懲罰。你去将這花帶給陛下,陛下自然會明白的。”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為今之計,不過是在以退為進。
等将這一切都安排好後,貴妃坐在玫瑰椅上手裡端着一杯侍女剛剛奉上來的太平猴魁,白瓷杯中碧色的茶湯散發着氤氲香氣。一雙細膩潔白的玉手輕輕剮蹭茶沿,面容含笑,看着心情頗好
“竹心?”
聞言一個比含芳年紀稍小一點的侍女出來朝她福了福身說:“娘娘?!”
隻見貴妃從自己滿頭珠翠上挑挑揀揀取下來一隻做工精細,遠綴着七八顆圓潤飽滿珍珠的金钗。伸手将手裡的東西遞給她說:“替我從庫房裡挑些禮物,連帶着這支金钗一齊送給劉美人。”
貴妃的餘光裡瞥見竹心臉上的猶豫,笑着說:“就說本宮近來身子不适,無法親自前去恭祝美人大喜,隻能以備薄禮,還請美人笑納。不要介懷本宮失禮之處。”
“是。”
竹心雖然不太懂自家主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領命照辦。
等周圍随侍的人一個一個都被她給支走了,偌大的花房當中隻剩她一個,周圍植物的清雅香氣,将她之前繁雜的心緒淨化的差不多。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前面被她剪的七零八落的素冠荷鼎,葉片散落一地,滿地狼藉,潔白的蘭花在枝頭上搖搖欲墜。
貴妃看着這一幕心裡想:這不正是楊家此刻的境地嗎?!
搖搖欲倒,大廈将傾......
希望自己所補救的一切有用吧......
貴妃把自身放低的做派,隻隔了一晚就被有心之人遍傳昌都的大街小巷。
一時間無論是進都趕考的士子還是教書育人的書院,亦或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平頭百姓,無一不都連連稱贊貴妃體惜百姓的美名,稱贊楊家的愛國侍君的諄諄明心。
所以這幾日的早朝内容也被有心之人從“楊初此人不配為鎮遠主帥”變成了“若是要臨陣換将的話恐會軍心不穩”
長樂帝坐在龍椅上冷眼看着那些拿自己名聲當命一般的夫子們就氣不打一處來,加上這兩天磁州知府頻頻上表磁州守備司劉敬侵占民田,逼良為娼的肮髒之事傳進昌都來。
一時間請求罷免劉敬的折子也是一摞比一摞高。
而剛剛得寵不久的劉美人也因為給自己哥哥求情......
被長樂帝所厭棄,被廢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