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李大姐和紅姐一樣，中年離異，帶着兒子來看病。

因為要照顧兒子，大姐沒有固定工作，隻能接一些散活。

生活過的清苦，紅姐記得剛開始見到李大姐的時候她還比較胖，短短半年，李大姐瘦了三十多斤。

那會，她也覺得沒有出路，經常坐在醫院的凳子上發呆，李大姐有時候也在，兩個人坐着都不說話。

彼此知道彼此的情況，說什麼的都是多餘的，一起坐一會，就算彼此安慰了。

沈家媽媽也是一樣，她老公在老家給人蓋房子掙錢，她帶着女兒巧巧來滬市，小姑娘才十二歲，但從幾歲就開始上醫院。

巧巧乖的很，打針也不哭鬧，經常帶着笑，見到熟人就主動打招呼，有時候還會唱歌，是科室裡的開心果。

沈家媽媽不是一直住院，他們租了一間小閣樓。

紅姐去過一次，房間很小，看着很破舊，常年沒有陽光，隻能放下一張床，一個桌子。

紅姐興沖沖的去了醫院，跟他們說了這件事。幾個人都很興奮，尤其是巧巧，她幾乎要跳起了來。

一直問：“真的嗎，真的嗎？”

紅姐把拍的照片和視頻給巧巧看，巧巧反複的看着照片，像隻快樂的小鳥。

她家租的閣樓很小，媽媽用電磁爐炒菜的時候整個屋子都是油煙味，有一次還因為煙太大被投訴了。

王老爺子也一直笑咪咪的，他和紅姐打交道打的最多，很信任紅姐的人品。

之前他不能在醫院的時候，有時候會在肯德基呆一晚上，他又不好意思不點東西，可随便點兩個東西，都要好幾十塊。

兒子生病不能吃太多油炸的，他都是和老伴兩個人用熱水泡泡吃，當補充營養。

幾家人興奮的讨論着，準備各自收拾東西，越快搬進去越好，動靜太大，被旁邊陪護的趙随便聽到了，趙随便家裡是做生意的，很有錢。

當時他還因為想要換一個單人房間和護士吵起來了，因為床位不夠，他隻能住在這間病房。

平時他都不會搭理病房的人，巧巧有一次聽到他嘟哝了句窮酸樣。

有時候王家老兩口都在病房的時候，他會找護士說陪護的人太多了，空氣都不好了。

王爺爺不想和他起争執，從那以後就經常出去，讓老伴陪着女兒。

現在他聽到病房裡吵吵嚷嚷，說什麼一千塊的一室戶，十分鐘就能走到地鐵站，坐地鐵半個小時就能到醫院，裡面什麼都有，還都可以免費用，越聽他越覺得可笑。

一群土包子，被騙了還找人數錢。他故意聲音說的大：“有些人啊，就相信那些便宜的東西，小心被騙去做傳銷！”

見沒人回他，趙随便說話的聲音更大了：“那什麼，前幾天的新聞，有的人貪小便宜，看着人家那金镯子賣的便宜，就屁颠屁颠的買了，結果沒成想，是騙人的，這就是那老話說的好，貪小便宜吃大虧，一群人啥也不知道，還高興的很。”

紅姐是個火爆的脾氣，直接回嘴：“你在那裡說什麼呢！你什麼意思！”

趙随便說的更起勁了：“有的人，别人好心告訴她，她還不領情，這就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不聽别人的好話，以後有的是哭的時候！”

紅姐很生氣，準備上去和趙随便理論，王爺爺拉住她說：“沒事，我相信你，家裡有孩子生病，能借錢的親戚都借光了，我們老兩口老胳膊老腿的，要騙也騙不了我們什麼。”

王爺爺自從孩子生病，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一點點嘲諷他早就不在意了。

他的女兒命苦，沒有一個好出身，嫁人也嫁的不好，現在沒兒沒女，他們就連一個好身體也沒給女兒，王爺爺常常覺得愧疚，擔心自己如果走的早，女兒該怎麼辦。

老伴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這兩年在醫院熬的太厲害了，如果有個地方，自己能負擔的起，哪怕條件不那麼好，隻要能稍微休息一下，王爺爺就覺得感激了。

李大姐也沒把趙随便的話放在心上，走投無路的人什麼都不怕，畢竟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她時常累到失語，話越來越少，覺得日子怎麼也過不到頭，眼前都是一團黑，她好累，好想有個地方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見沒人理他，趙随便也閉了嘴。

幾個人的效率很高，也是因為沒什麼東西，紅姐也提前告訴他們，像被子什麼的都不用買，溫暖公寓都有，絕對拎包入住。

晚上，紅姐就帶着人到了溫暖公寓。

除了紅姐之外，其他人都不敢進去，公寓從外面看就很好，怕是不止1000塊，紅姐拉着他們去看公寓外面的牌子，上面寫的清清楚楚，1000塊。

看到要健身，考證書幾個人猶豫了，紅姐也愣住了，哎呀，一開始自己沒想到這茬！這可怎麼辦？王叔他們肯定考不了證書？那就入住不了溫暖公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