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一臉糾結地提醒紀暖:“我覺得你最好和紅姐好好聊聊。”
他撓着頭說:“紅姐比較小心,但是她是個好人,暗城的人都很敬畏她,你要是能在她手下打工大家多少都會對你更友好。”
疤臉說的委婉,但實際的意思就是在提點紀暖。
紅姐是能在暗城裡罩着她的人。
紀暖收下了這份好意:“多謝疤哥,我會和紅姐講的。雖然有些丢人,但我覺得還是老實把我的事情講出來比較好。”
見到紀暖能有這種覺悟疤臉也就放心了。
他拍着胸脯說:“你叫我一聲哥嘛,這是自然的。”
他笑笑,那張滿是疤痕的臉此時看上去也不覺猥瑣了,反而有幾分可愛。
“白,有事随時找我,不用覺得麻煩。”
似乎深知紀暖的尿性,他補充了一句:“不收你中介費。”
紀暖眼睛一亮,連忙順杆爬:“那能麻煩哥一件事兒嗎?”
她一嘴一個哥,叫得疤臉很受用。
“你說。”
紀暖不客氣:“能給我一張機甲比賽的票不?”
疤臉頓時閉嘴。
……早知道話不說這麼滿了。
最終疤臉也沒舍得給紀暖門票。
紀暖在心裡咂舌,但也沒怪疤臉,畢竟一張門票溢價很嚴重。
但疤臉給她指了條明路——跟在紅姐和老K後邊能有機會蹲在入場口那兒看比賽,視角比觀衆席都要好。
紀暖之前自己比賽的畫面,覺得疤臉說得格外有道理。
她在出租屋裡使用了“簡陋的傳送門”,把傳送門的位置設置在了洗手間。
這座出租屋的洗手間是一件暗房,裡面沒有任何管道和窗戶,唯一的通風方式就是把門打開。
對于需要隐蔽性的紀暖來說再合适不過了。
淺藍色的傳送門被放置在門後的角落。
紀暖上前的時候傳送門便會打開,遠離的時候會合攏,再方便不過了。
至于傳送門對面的終點,紀暖設在了自己宿舍的床上。
畢竟是雙人宿舍,為了防止團團誤入,她隻能設在勉強算是私人區域的床鋪上。
做完這些後她給紅姐發去了消息,很快便得到了對方的回複。
*
紅姐正在工作室完成維修訂單,聽到紀暖進來的聲音頭也沒擡。
“幫我遞一下那邊的鉗子。”
紀暖在工作台的桌子上掃了一圈,又看了看紅姐現在的修理階段。
她正在修理精細部位,需要的鉗子不能太大。
她挑了個适合的尺寸,又拿了幾個可能派上用場的工具遞到了紅姐面前。
見到自己預想中的鉗子以及一些後面需要用到的工具,紅姐意外地挑挑眉,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紀暖發現老K并不在這裡,應該是繼續參加比賽去了。
對于他們這種靠打比賽混飯吃的人,每天四五場不在話下。
紅姐說:“我聽疤臉說你在這裡租了房?”
她一邊說着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紀暖能看到她的每一次轉動零件都堪稱完美,精準地落在它需要在的位置和角度。
同樣進行過機甲維修的紀暖最清楚不過了,哪怕是一個螺絲的過松過緊都有可能影響機甲的靈敏度,對于使用者操作的手感更是天差地别。
紀暖輕輕嗯了一聲:“之前沒和你們說,我從學校休學了,學費太貴了我付不起,隻能自己賺。”
紅姐顯然是聽說了這件事。
“你從哪個星球考上來的?”
紀暖想了想自己假身份上的信息,報出了編撰好的星球名稱。
“HW385。”
那個星球沒有正式的命名,隻有一連串的編号證明它還存活。
紀暖搜索過這個星球的信息。
這是個邊角的星球,上面生存的人口不多,也極其貧窮。
那裡的物資極度缺乏,可能10年聯盟的物資船都不會在上面停靠一次。
上面的土壤并不适合種植,也沒有什麼存活的動植物,簡直可以用寸草不生來形容。
所有人都靠着省吃儉用,啃啃營養液過活。
搜索的時候紀暖就很驚訝了,這座星球上竟然還能有人存活,已經是天大的奇迹了。
她的存在更像是從前她自己世界裡那種大山裡的孩子,舉全村的希望終于出了一名高材生。
隻不過HW385星的處境可能比大山還要凄慘。
紅姐擰螺絲的手一頓,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裡帶着明确的不可思議。
“荒蕪星?”
在得到對方肯定的回複之後她長舒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心底湧上來的愧意,她沒有再追究紀暖先前隐瞞他們的事情。
紅姐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初到暗城這麼混亂的地方,任誰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一個人。
她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以後你有空就來我這裡幹活,我這兒的單子太多都堆着。”
紅姐指了指工作室深處,裡面層層疊疊堆着許多外附骨骼和機甲,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每天按照營業額給你固定提成,在按照你完成的單數給你獎金。”她到底是心軟了,“不過完成質量我會檢查的,如果不達标要扣錢。”
紀暖沒想到這張同情牌這麼好用,立刻欣喜地點頭應下,生怕紅姐反悔。
“紅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