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打了輛懸浮車,把自己送回了出租屋門口。
她看着破舊的房門,久久地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周圍的鄰居時不時探出頭朝她的方向張望,眼裡全都是好奇。
悉悉索索的閑言碎語不停地灌進紀暖的耳朵裡。
“诶诶,隔壁那個Beta回來了。”
“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那群人沒把她送回來?好像是打的懸浮車?”
“你們聞到沒,她身上好像有信息素的味道,但她不是Beta嗎?”
“不會吧……?”
周圍的鄰居中不乏有Omega和Alpha的存在,他們靈敏地從紀暖身上聞到了Alpha的信息素,和她身上那股人造的香水味交織在一起。
他們的臉色變了又變,顯然是猜到了在這個可憐的Beta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慘了吧?她竟然還能坐車回來,真是太堅強了。”
“換做我現在應該在診所的病床上躺着了。”
“那些人看着人模人樣的,怎麼竟幹些豬狗不如的事情。”
“算了算了,都是權貴,我們這些人渣滓可惹不起。”
他們雖然同情,但對于紀暖的處境沒有辦法提供任何幫助。
畢竟每一個身處暗城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負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隻有在這片永遠照不進陽光的地方,他們才能像老鼠一樣卑微求生。
衆人議論了兩句後便散開了,沒人想招惹一個得罪了權貴世家的人。
紀暖站在門口聽到了他們的話,嗤笑一聲,擰開門把手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空空蕩蕩的,連張椅子都沒有。
她臨走的時候忘記關窗,此時的風吹卷着窗簾,将桌面上的白紙掃落一地。
她坐在了嘎吱作響的金屬床架上,上面擺着一張便宜的床墊以及一張洗的發白的二手床單。
她輕撫着床單上粗糙的手感,想起這是自己在剛來的時候托疤臉幫自己淘來的二手家具。
雖然美名其曰是二手,但看着使用痕迹,估計都得有7、8手了。
紀暖的後頸還在隐隐作痛,道具隻是修補了她一部分的傷勢。
臨時标記對她造成的傷害遠遠不是一個E級道具能解決的,此時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她感覺那股頭暈的感覺又重新湧了上來。
她疲憊地躺倒在這張自己買來後卻從來沒有使用過的床鋪,思維逐漸陷入混沌。
即将陷入睡眠前,她想着這個世界的Beta還真是命苦。
純純一個為了給資本家打工而誕生的牛馬,甚至連生育的權利都被剝奪,這不就是個僅供工作的機器人?
紀暖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嘗試着适應這個世界的環境,可她始終覺得自己像是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無論從生活習慣還是認知,她還是那個原世界的紀暖。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身心俱疲。
她的神經始終緊緊地繃着,沒有一刻敢松懈下來。
如今在德爾森面前大鬧了一場,她仿佛将這段時間受的氣全都宣洩出來,心裡積壓的那塊大石頭也好似終于削去了一部分。
紀暖默默對自己說:就今晚,她允許今晚自己放縱一回,好好的休息一個晚上。
*
紀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一夜無夢。
這是她為數不多在床上陷入深睡眠,是個難得的好覺。
系統很乖順,這一次沒有再把她從睡夢中喊醒、又或者是催着她去做點什麼,隻是安靜地待在紀暖的腦子裡,記錄着她的一舉一動。
剛醒來,紀暖的智腦檢測到了她的活動,滴滴滴的聲音響徹了這個不大的出租屋内。
無數的消息輪番轟炸着她的廉價智腦。
紀暖歎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不斷地重複着“工作工作工作”。
成功地把自己洗腦進了工作狀态後,她點開了自己的智腦。
刷刷刷地信息快速彈出,立刻霸占了智腦的整個屏幕。
最頂端的是團團發來的短訊。
一大早團團沒有再宿舍看到紀暖的身影,以為她又和往常一樣在多功能室湊合了一晚。
畢竟這麼她已經習慣了紀暖每日每夜拼命的景象了。
可等她直到開始上課了,她都沒有看到紀暖,這才意識到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團團從8點開始短訊轟炸。
紀暖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11點了。
也是難為她了,短訊加電話轟炸了她将近兩個小時,也沒能把一個熟睡的人從睡夢中喚醒。
紀暖簡單回複了一下她的消息,讓她不必替自己擔心,順便麻煩團團幫自己和導師請個假。
她是從傳送門直接來的暗城,小胖應該在暗城的出入系統中查不到自己的蹤迹,自己在小胖和團團眼裡可能是個莫名其妙失蹤的狀态。
這樣莫名其妙的狀态下,團團也沒有詢問紀暖去哪裡了,做什麼了,隻是單純地關心着紀暖的安全。
順着智腦界面往下翻,緊接着的便是紅姐一行人發來的消息。
昨天晚上昏睡前紀暖還記得想紅姐請了假,但她低估了疤臉的消息是整個暗城裡最靈通的。
太多的鄰居都看到了她昨天晚上狼狽的一幕,這話不出意外地傳進了紅姐幾人的耳朵裡。
首當其沖的便是獵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