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月的“腳尖刃”看起來像是由超硬碳合金制成的,鋒利異常。
岑今見她暢通無阻地把小刀插進了樹幹,然後交替着擡腳,一級一級地往上走,如履平地,輕松得像是在上樓梯一樣。
怎麼姜月月不僅異能好用,就連義體也好用?岑今現在懷疑,模拟艙設置了未成年人保護。
兩人很快就登上了樹屋所在的木制平台。屋檐下的樹杈版路陽“唰唰”地抖着葉子,招呼她倆過去。
“說說吧,有什麼發現?”岑今拍了拍他的“身子”,以示打招呼。
“遵命!”樹皮上,疑似路陽五官的紋路拉長了,他像是深吸了一口氣,“我追蹤到這裡的時候,青山老師正好從樹屋離開。在小樹林的邊緣,我們兩個隻差一點就要迎面撞上,幸好我急中生智——”
岑近感覺他說着說着又要燃起來了,連忙打斷:“這段略過,講重點。”
“好吧,跳過。總之就是我有驚無險地找到了這個絕佳的位置安頓了下來,剛到的時候,玻璃窗内側的百葉還沒有被拉上,我枝頭的葉片正好可以看到屋裡的情況。”
岑今和姜月月一齊看向了右邊的窗玻璃,百葉窗的縫隙間滲出一線線暗紅色的微芒,正一起一伏地規律閃動。
“從大門進去,是一間很寬敞的手術室,裡面并排放着六張手術床,看起來都有點破舊。”
路陽成功僞裝成樹杈的時候,蔣琳三人已經分别坐在了靠背擡起的手術床上,彼此之間相隔一個床位。
胡家明的眼神看起來直愣愣的,沒有焦點;陳小明是一雙機械眼,他又戴着眼鏡,看不出什麼異常,但他的肢體動作有些遲緩。
“蔣琳老師應該還很清醒,她沒有靠下去,脊背繃得筆直,稱得上一句‘坐如鐘,站如松’!”
姜月月長長的眼睛眯了起來:“說重點。”她發現了,路陽是個不折不扣的話唠。
“我保證,接下來全是重點!”
路陽的語速驟然提升,從說書變成了說繞口令:“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着一副紅框眼鏡、穿無袖白大褂的女人推開了手術室右邊的一扇小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就是青山老師提到的村醫。”
“村醫整個人很瘦削,從側面看薄薄的一片,但她的上肢改造成了兩條巨大的機械臂,有岑今老師右手這條的兩倍寬,結構和功能看起來都很複雜,比起十合一版本的多功能軍刀也是不遑多讓。”
村醫手裡拿着三根粗壯的、灌着透明液體的針筒,針頭和食指差不多長,泛着晃眼的冷光。
她推了推眼鏡,一步步朝着最右側床位的蔣琳走去,微微勾起的嘴角流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蔣琳的目光緊盯着針管:“如果是麻醉劑的話,我想我不需要。”
村醫居高臨下在她的床邊站定,鏡片下的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蔣琳的身體,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
“不,你一定需要。”
“她們的對話是我看唇語推測的,不保證準确喲。反正村醫剛一說完,蔣琳老師就蓄勢待發打算動手了!”路陽抓住機會換了口氣,繼續噼裡啪啦倒豆子,“但是就在這時,村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她的機械手指點在了蔣琳老師的眉心,蔣琳老師的眼神瞬間就渙散了!她整個人開始劇烈地發抖,也不知道村醫對她做了什麼。”
岑今皺了皺眉,用她多年搞機修的思維推理:“渾身發抖?村醫的機械手會放電?”
“看樣子不太像。”路陽停頓了一下,才接着說,“我懷疑村醫也有異能,但我沒有證據。”
聽到這個消息,姜月月本就冷冰冰的臉又降了幾度溫。
“連蔣琳老師都敗下陣來,另外兩位就更不是對手了。村醫給他們一人來了一針,那麼長的針頭整個穿進手背裡,我看着都心驚膽戰。”說到這裡,路陽的葉片應景地抖了抖。
“針管裡裝着的透明液體應該就是麻醉藥劑,注射完之後沒一會兒,三個人就都閉着眼倒在手術床上了。”
如果青山說的是真的,三人中的蟲毒攜帶“傀儡蠱”,那麼村醫就應該采用對應的驅蠱方法來救人。
但是聽路陽的描述,村醫上來就直接給三人做了個全身麻醉——難道驅蠱還需要開膛破肚尋覓蠱蟲,然後用物理手段把蠱蟲挑出來?這未免有點太簡單粗暴了。
況且,岑今晚上出門前一個人呆在吊腳樓的時候,檢查過左腿膝蓋上被寄生蟲蜇到的位置。
以傷口為圓心,半徑一厘米的範圍内擴散出一圈硬币大小的青紫色,按起來有點麻有點痛,但基本上不影響行動。
她覺得,就算真有蠱蟲,這蠱蟲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犯不着下這麼大一針管麻醉猛藥。
岑今心頭盤旋的疑問更大了:“然後村醫對他們做什麼了?”
路陽歎了口氣:“然後村醫走過來把百葉窗拉上了。”落地玻璃窗被百葉覆蓋,路陽的上帝視角就此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