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郁實在是沒想到宋嶼居然跟自己一樣有個青梅竹馬。
因為太過震驚,他甚至沒聽清揚子浩後面說了什麼。
“不過他們交集好像并不多?要不然我那個親戚也不至于來來回回逮着那幾件事說。不過也是,宋嶼冷冷淡淡的不愛說話,除了家人沒見他對誰上心過,沒交集很正常。”
“那什麼,所以他哪裡狂了?”溫郁非常麻木地問。
“呃……他這個人性格有點極端,做事也一樣……尤其是對宋嶼。”揚子浩回想起那人做的事不禁打了個冷顫,“抛開古怪的性子不談,其實他人緣不錯。但是一碰上宋嶼,名為理智的弦就斷得一幹二淨啊……”
揚子浩同他更加深入地聊了聊關于這人的事,比如明明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卻破天荒地跟人打架,原因是那人嘴賤說了宋嶼的壞話、找了所有對宋嶼有好感的女生,表明自己的心意後特意強調宋嶼隻能屬于他一個人諸此之類的。
溫郁聽完後眼皮跳了跳,表情十分複雜。
這是狂嗎?這妥妥神經病啊。
什麼叫“隻屬于他一個人”……
揚子浩顯然也這麼想,沉默着抿了抿唇,斟酌道:“總之你堤防着點吧,他下手沒輕沒重的,我可不想看到你吃虧。”
溫郁聞言擡起手揉着眉心,一抹煩躁悄然爬上眼底,心中的憋悶感也揮之不去。
*
二班破天荒有了節自習課,憋了一周的學生們難免要放飛自我,不是跟前後位聚在一起打撲克就是玩手機遊戲,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吵得人心煩。
宋嶼低垂着眉眼,從包裡掏出競賽卷後拿起筆開寫,絲毫沒被影響到。
雖說把數學競賽的名額讓給了那個人,但物理競賽鐵定是逃不脫的。
既來之則安之,與其無謂掙紮,倒不如順了老師的意——至少不用再被念叨。
這麼想着,他扯下一張草稿紙準備算答案,班裡嘈雜的人聲伴随着開門的動作突然消失,一瞬間陷入極其詭異的沉默,偶爾還能聽見手機被摔進桌框裡發出的響聲。
進門的是他們班主任,若換作以前劉喆肯定會一臉不悅地跟他們強調自習紀律,再順着扯到高考上。
豈料他今天一反常态,面色有些蒼白,額頭上還滲着細密的汗珠,面露急色讓宋嶼出來一趟。
宋嶼聞言微微蹙起眉,将筆摔在桌子上跟了出去。
“宋嶼,我剛剛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你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現在情況不是很理想。”
劉喆直入主題,看到宋嶼“唰”地變白的面龐後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狠心繼續說了下去。“你母親已經進手術室了,你趕緊過去看一趟吧,假條我已經給你寫好了。”
話音落下後二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宋嶼的目光不知道在望哪裡,兩秒後身形卻猛地顫了顫,同斷了線的風筝一樣踉跄兩下。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宋濟沒再來打擾他和母親的生活,那個人沒再來找過他,母親的病也在好轉,甚至……還有了朋友。
為什麼穩定下來的病情會突然惡化呢……
劉喆見他臉色不對勁,趕忙伸手想扶着他,豈料剛碰上宋嶼的手臂,宋嶼突然跟觸電似的猛地掙脫開,二話沒說扭頭跨着大步踉踉跄跄地往樓梯口跑。
宋嶼從來沒覺得學校離醫院這麼遠過,遠到讓他無能為力,隻能在煎熬和痛苦中等待手術的結果。
到醫院後他越過密集的人群,等不及電梯便果斷選擇走樓梯,爬了四樓後總算到了手術室外。看着“手術中”的字樣,他無力般跌坐在椅子上,垂下頭後急促地喘息着。
路過的小護士則略帶同情地看着他,安慰他肯定會沒事。
兩小時後。
手術室門被推開,宋嶼也“騰”地一下站起身走到主刀醫生身邊。
主刀醫生看着他翕動的嘴唇和蒼白的面龐道:“病人目前已無生命危險。但她身體情況比較複雜,還有其他病在身上,所以後續的治療方案可能會有變動,所需經費也更高,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吧。”
宋嶼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握成拳,纖長睫毛下藏着無盡的疲憊和隐痛。調整好情緒後他悶悶地“嗯”了一聲,同醫生道了聲謝。
*
放學後,背着包的溫郁從烏泱泱的人群裡擠出來,走了沒兩步就感覺到口袋裡有什麼東西在震動,拿出手機後點開屏幕,上面赫然是一條消息——
男神:【還有店嗎?】
溫郁有些怔愣,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宋嶼在說什麼。
一抹發自内心的笑爬上了溫郁的眼底,将他的心髒填得滿滿的,甚至顯得有些不真實。他輕聲一笑後打字回複宋嶼。
有耳:【有。】
之前說沒有是騙你的。
無論一個問題有多少選項,标準答案始終都會是你選擇的那個。
*
翌日。
大清早溫郁就被周奕清和何許電話轟炸,大緻是說周家兄妹雙休日會代替周老爺來溫家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