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又接連下了幾日的小雨,佟夢年坐于銅鏡前抹着口脂。
豔紅之色襯得她更加明媚,卻不妖豔。
佟夢年拿起放在一旁的信走至窗前借着光看了起來。
-阿姊親啟,不知汴京這幾日是否太平。去江南的途中經常下雨,前幾日途徑臨淮差人去買了些胭脂,且等我歸來贈與阿姊。開春多病疫,阿姊要注意身子,切勿傷身。
-今栖一切安好,望阿姊莫要擔心。
佟夢年勾唇一笑,指尖染上的紅脂被她輕輕地在紙上暈開一抹紅彩。
她其實一開始是擔心的,可聽聞沈澈也去就不怎麼擔心了。
也不知道是為何……許是因為之前沈澈經常偷偷地翻許家院牆找許嗔的時候就開始信任了吧?許嗔身邊除了對門那柳家倆兄妹和阮家的小兒子就再沒什麼親近之人了,那會兒發現沈澈經常來她是察覺到的,可見許嗔每次都挺高興的便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屋外傳來了動靜,佟夢年将信折起收入袖間,轉而換上另一副無辜的表情。
門叩上三聲,佟夢年走過去将門打開就見柳竹言立于門外,手中還拿了支精美的銀簪。
佟夢年溫柔地笑了笑熟練地道:“小侯爺怎來了?”
“無事來……看看。”
佟夢年每次都這樣問的話,柳竹言也是每次都這樣答的話。這在他們二人之間似乎形成了某種契機,她側身讓柳竹言進來坐。
其實柳竹言他不知道,他每一次到來前佟夢年都是提前得了消息的,佟夢年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提前想好的。
柳竹言将簪子輕輕地放在桌上,他沒有坐下隻是站着,那隻花貓在他腳邊徘徊着似乎想要得到他的撫摸。
屋内的氣氛有點怪異,他們誰都不說話都靜靜地等着對方開口。
最終還是柳竹言敗下陣來,他眸中露出些許迷茫,開口道:“春雨頻繁,城外的莊子泥沙衆多且容易染了病,今天搬回城内吧……”
佟夢年先是一愣又收斂起臉上那點疑惑的神色,她隻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見她點頭,柳竹言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沖門外招了招手道:“進來吧……”
佟夢年這才發現他帶來了幾個随從。
其實搬的很快,佟夢年在莊子裡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更多的是柳竹言經常帶過來的一些小玩意兒。
在馬車上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下。
佟夢年撩起一角竹簾向外望去,此處算是繁華的,人來人往。
柳竹言為了不引人耳目便沒有跟過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那麼熱鬧的地方了,佟夢年收回手起身下了馬車,她帶着鬥笠,透過薄紗四處觀望。
在記下方位時柳竹言的随從走至身旁離得不近也不遠,很是也分寸。
“佟姑娘,請上去吧。”
她扶起羅裙走上石階。
到了新的出處後佟夢年才發現此處可以俯覽整個汴京城,這雖立于繁華市井卻不明顯招人眼,哪天打開窗戶瞧外邊人們都不會多說什麼隻知道這住了一個姑娘罷了。
看似顯眼,實則是為了掩飾罷了。
待他們走後佟夢年立刻拟寫了一封書信,将位于的地點都一一列了出來後将信綁在了信鴿腿上送去給許嗔。
……
許嗔收到信時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信中的所寫的内容許嗔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沈澈從身後将信抽出才放下一直拿着信的手。
柳寂聲……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段時間江南那邊一直沒有來信,要查的事情就差阮景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