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母,去哪兒?”
嘉蘭小心翼翼的詢問,結果華媞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兀自離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回本宮的公主府看看我的面首們,怎麼,你也要?”
嘉蘭徹底不敢說話了,有侍衛拿着折子擺在她面前俯身恭恭敬敬的,可又不容置疑道:“長公主有令,殿下請處理完今日的朝政再回王宮。”
回到公主府的華媞沒了方才的從容,她在桌案前作畫,沒一會兒便砸了硯台扔了筆。
“蠢貨。”
有面首低垂着頭為華媞擦拭着被墨水染黑的手,動作輕柔生怕殃及自身。
“長公主殿下莫要動怒,嘉蘭公主生性軟弱,不成氣候那便換一個好了。”一個帶着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隻露出了下半張臉,烏黑的模具襯得他皮膚白皙不似其他侍衛一樣。
尉遲越撿起地上的硯台放回桌案上,下一刻脖頸被人狠狠掐住。
“你在教唆本宮?”華媞眉頭微挑,打量着這個他,另一隻手擡了擡回退面首。
尉遲越沒有反抗隻是任由她掐指,臉都憋得發紅了華媞才堪堪松開了手,他撐在案沿喘息着就聽到華媞戲谑的聲音,“這般挑唆,不如……做本宮的面首吧,日日夜夜都吹枕邊風不是麼。”
面上一涼,面具被輕而易舉的摘了下,冰涼的指尖輕輕摩挲着他眼下的痣。
“長公主說笑了,臣可不喜做小。”尉遲越放蕩一笑,反客為主的隔着桌案輕攬着華媞的腰肢,“不如,長公主封我為驸馬如何?臣日日都同您說話。”
嘴上一口一個臣的叫着,可行為舉止倒是僭越,華媞的手從他的臉上移開到他的肩頭上一推。
“滾出去。”華媞坐回身後的軟椅上,背靠着椅背一隻手搭在椅側撐着下巴,“本宮怎的不知一個逍遙客竟成了我達勒的臣子,那本宮是不是該稱你一聲尉遲大人了?這驸馬爺你擋得起麼,上一個要做本宮驸馬的男人可是入了宮成了……”
後面的華媞沒說,但不言而喻。
尉遲越隻覺下腹一涼,暗歎這慶恩長公主真不是個好惹的主,一言不合就要淨人身子。
他今年才二十一,可不想進那吃人骨頭的王宮……尉遲越輕咳一聲說明來意,“長公主曾允諾過臣父親的,待到達勒換了新的王,您就放過臣。”
“尉遲大人臨終之求本宮自然記得,這不時候還未到麼,你急什麼。”華媞垂着眼,另一隻搭在椅上的手指尖一下又一下的輕敲着,“況且你們尉遲氏是臣,本宮是君。哪有臣讓主子記着這些瑣事的道理,自然是主子說了算啊,是不是?越郎。”
“……是。”尉遲越面上差點挂不住,更何況是那聲“越郎”。
“同你父親可真像,長得像又不禁逗。
尉遲越眸光暗了暗,可還是低眉順眼的再次開口,隻不過這次多了幾分祈求。
“長公主能否念在從前的情誼,放過尉遲一族……”
“情誼?”這兩個字華媞反複咀嚼了好久,才冷嗤一聲,“若真有情誼,二十二年前他就該是本宮的驸馬爺了,還輪得到你在此同本宮說話?”
看着跪在地上的尉遲越,這一刻竟與曾經的某個侍衛身影重疊。華媞惡狠狠的盯着他的側臉,尉遲越額間都泛起了冷汗,他知道他又說錯話了。
華媞覺得尉遲越和他的父親一樣,說話不讨喜,總能三言兩語就氣得她要提劍割了那根舌頭,可侍衛清朗的聲音她倒是覺得好聽,姑且留着了。
“将你的面具給本宮戴上,不許摘!”
“是……”
這話無疑就是華媞的赦免,尉遲越重新戴上了面具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