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人漂亮的樣子,起床氣一下子消失了。
睡眼蓬松,頭發散亂,滿臉通紅,嘴唇幹裂,眼睛裡還泛着紅血絲——這是葉南松的樣子。
顔筠眼皮一跳,臉上的笑容馬上落下來,眉頭皺成一團,擡手去摸葉南松的額頭。
軟軟的聲音從葉南松喉嚨裡發出來:“姐姐你幹嘛?”
顔筠霎那間心慌不已,轉開頭。
“南松,你發燒了。”
葉南松眯着眼,伸手摸着顔筠的臉,“哪有,姐姐你好舒服,冰冰涼涼的。”
說着,葉南松就朝顔筠貼過去。
大冰塊,冰冰涼涼的,舒服。
大冰塊?不要大冰塊。
葉南松眼睛唰的一紅,突然又把顔筠推開,“不要你,大冰塊!”
“砰!”一聲,顔筠被關在了外面。
葉南松把自己藏進被子裡,鼻子眼睛泛起酸意,眼淚不聽使喚的從眼眶裡流出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子落到被子上。
大冰塊壞死了,就知道欺負她。
葉南松把門反鎖了,任憑顔筠在外面怎麼敲門,葉南松就是不開門。
顔筠急得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對待其他病人她可以冷靜勸說等待,可獨獨葉南松,她是一分一秒也不能等的。
先不說她不知道葉南松家裡的醫藥箱在哪裡,現在南松連見都不願意見她。
顔筠最後再敲了一次門,葉南松還是不理她,她果斷轉身走了。
葉南松雖然不願意開門,卻一直注意着門外的動靜,聽到人走的聲音。
葉南松窩在被窩裡哭得更兇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葉南松在被子裡一個人哭累了,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和顔筠同居了。
她們一起養了一條大金毛,又聰明又暖人,特别可愛。
她們一起牽着大金毛一起出去散步,清清冷冷的顔醫生冷着一張臉跟在狗狗屁股後面撿粑粑。
她在後面笑。
聽到她的笑聲,顔筠無奈的回頭望着她,臉上露出一個平淡的、幸福的笑。
刹那間,這笑化作一面鏡子,毫無征兆的破碎了。
鏡子炸開,狠狠紮在葉南松身上,好疼!
葉南松被疼醒了。
陌生的外國醫生将膠布貼在她紮進她血管的針上,固定好。
她扶額,腦袋昏昏沉沉的,還沒搞清楚現狀。
一張臉閃現在她面前,是面色焦急的蕭沐檸。
“還好嗎?葉南松?”
葉南松勉強掙開眼,點了點頭。
蕭沐檸伸出兩根手指,擔憂的問道:“這是幾?”
“二。”
“這個呢?”蕭沐檸又豎起一根手指。
葉南松耐心的再次回答:“三。”
“那這個呢?”蕭沐檸又放下去兩根手指,獨獨留下一根中指。
葉南松剛準備回答“一”,定睛一看,國際鄙視手指。
瞪了蕭沐檸一眼:“你有完沒完。”
蕭沐檸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沒事了。”
蕭沐檸起身,坐回葉南松旁邊,拍了拍胸脯,說道:“你可吓死我了。”
葉南松的意識逐漸清醒,雖然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全部經過,但大抵知道自己是生病進醫院了。
但過程,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了。
不用葉南松問,蕭沐檸就開始叽叽喳喳的把事情複述給了她:“你不知道你今天可吓死我了,大雪天了,你那個前女友,隻穿了一件單衣就來敲我的門。”
“你知道我的,一向是睡到日上三竿,等我開門的時候,你那前女友眉毛上都積了一層雪了。”
葉南松垂下眼睛,嘴唇動了動,眼裡閃過幾分動容之色。
“幸好我有你家所有房門的備用鑰匙,然後和她一起把你帶到醫院來了。”
“到醫院一量,你都燒到39度了!”
“把我們倆急得喲。”
蕭沐檸呼了口氣,“幸好打了一針退了一些燒。”
葉南松擡頭看向自己手上的吊針,所以,這是第二針了。
“謝謝小檸,那……顔筠人呢?”葉南松的聲音裡有些急促。
蕭沐檸往走廊的方向看去,回答道:“我看她早上有些凍着了,要醫生給她開了些預防感冒發燒的藥。”
葉南松順着蕭沐檸的眼神望過去,看見了那人露出的半個身子。
蕭沐檸突然聲音小了起來,“不是我為你這前女友說話,她還真是在乎你。”
“我剛剛要她去吃藥,她非要在這照顧你,直到剛剛那個醫生給你量體溫,顯示降下來了,她才聽了我的勸去吃藥。”
“諾。”蕭沐檸指了指葉南松旁邊的位置放着的東西。
一包棉簽,一個保溫杯。
“她剛剛一直用這個潤你的嘴唇。”
葉南松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沒有一點幹澀,很潤。
“來了來了!”
蕭沐檸戳了戳葉南松肩膀。
葉南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
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激動,“你醒了!”
葉南松腦子一懵,昏睡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