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松沒有因此停下來,而是加快了腳步沖了上去。
她不敢再聽顔筠接下來會說什麼。
見那人如此抗拒的反應。
顔筠沖動之下往前跑了幾步。
但葉南松很快消失在樓梯盡頭。
顔筠扶住樓梯的欄杆,刹住了腳步,她垂下眼,剛剛是她失控了。
醫院那邊的連番催促和面對葉南松的毫無進展,兩件事情撞在一起,讓顔筠焦慮到晚上難以入眠。
證件和手機都找回來了,她也沒辦法再以此為借口再賴在南松這裡。
可是,她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顔筠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跑回房間的葉南松背靠着門,擦拭着臉頰上的眼淚,卻越流越兇,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顔筠這段時間對她越是溫柔照顧,就讓她想起來剛來北國那段時間的艱辛,語言習俗不同,最開始一個月都沒辦法與當地人順暢的交流,表達什麼都很困難。
不會做飯,隻能去便利店買吃的,某一次嚴重的雪災把她困在家裡整整一個星期,才讓葉南松被迫的去學這項技能。
電燈泡壞了,水管壞了,下水道堵了,這邊的工人效率極低,沒有關系的話要提前一周預約,葉南松自己照着網上的教程,耐着髒苦,一點一點對自己的生活縫縫補補。
還有孤獨,無盡的孤獨,雖然葉南松确實不喜歡和人交流,但幾個月和人說不上話,再加上北國這種白晝極短的天氣,無盡的黑夜和孤獨簡直讓人不是抑郁就是發瘋。
幸好,後面遇上了蕭沐檸。
雖然五年來她已經逐漸适應北國的環境,但一想到當初的剛來到北國時的苦澀,她就難受得想哭。
既然你還喜歡我,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騙子。
葉南松滑落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滿臉。
顔筠拿起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編輯,把找回東西的前因後果告訴葉南松。
至于為什麼顔筠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說,一是因為葉南松的逃避,二是因為她有自己小小的私心,她還想和葉南松在一起待一段時間,一段時間就好。
顔筠落地機場,打車前往北國國立大學附近酒店。
剛下車,一個學生模樣的棕發男人就把她的包搶走了。
顔筠想去追,但她哪是搶劫犯的對手,騎着車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除了被搶的那一刻,其實顔筠的心挺平靜的,甚至有一絲隐秘的欣喜,或許,她可以以此接近南松?
事實上她也确實這麼做了,不過搶劫的事情确實是意外,并不是她有意所為。
顔筠已經做好這些東西都找不到的準備了,她也聯系了駐紮在北國的華國大使館幫忙補辦護照和身份證件。
其實錢财方面是最好解決的,她可以找卡明斯教授借,但顔筠沒有,她找的葉南松借的錢。雖然不太光彩,但隻要是能和葉南松有更多的交流和聯系,面子什麼都不重要。
隻是顔筠沒想到轉折來得這麼快,去拜訪卡明斯教授的那一天。
她就在圖書館裡抓到了那位搶劫犯。
論速度,顔筠确實跑不過他,但論武力,學了多年散打的顔筠還是對自己有些自信的。
她把人揪到消防通道裡。
那搶劫犯果然還是個學生,聽到顔筠要報警立馬就成了軟腳蝦,一股腦的把東西的位置交代了出來。
這是意外之喜,一般搶劫犯搶完東西之後除了值錢的東西,其它物品會直接扔掉。
這人大抵是個新手。
顔筠勒令那人把東西拿來過還給自己,她拿走了對方的學生證,倒也不怕對方跑了。
這也是那天晚上顔筠沒有跟葉南松上車回去的原因。
不過顔筠可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人,不會因為東西找到了就放過這個搶劫犯。
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警。
這次北國警察的出警速度倒是意外的快,把人抓回去審問,在車上簡單做完筆錄後順便把她送回了家。
天知道顔筠敲門發現葉南松不在家的那一刻有多慌。
北國幾乎每天都有因為雪天路滑車禍出事的新聞,特别現在還是在夜晚。
幸好對方很快接了電話,這才給了慌張的顔筠一劑強心劑。
然後,就發生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可惜顔筠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葉南松都沒有看到。
她很累很累,哭了一通之後便洗澡窩進被子裡睡覺了。
手機沒電了,她自然也沒有意識到。
第二天
葉南松勉強掙開腫脹的雙眼,摸來手機準備看看時間。
按了好幾下手機都還是黑屏。
葉南松這才發現手機沒有電了,她把手機插上床頭櫃上的充電器,等了一分鐘,手機這才緩緩開機。
一開機,葉南松的手機首頁簡直要被綠色的條狀通知擠滿。
葉南松皺了皺眉,哭成桃子的眼睛因為這小小的微表情痛了好一會。葉南松面無表情好久,這才緩過去這陣痛感,她努力的睜大眼睛。
輸入密碼打開軟件。
國内的軟件通常隻會有三個人給她發消息,一是媽媽,二是蕭沐檸,三是葉南松的編輯葉雲。
現在多了一個人,那就是顔筠。
葉南松看着顔筠的頭像,遲遲沒有點下去的勇氣。
她看了顔筠的頭像很久,還是把手機丢到了一邊,深呼吸一口氣,準備先洗漱。
來到鏡子面前,鏡子裡腫得眼睛隻剩下一條縫的人把葉南松自己吓了一跳!太吓人了。
葉南松不是個堅強的人,她傷心了會哭,感動了會哭,遇到挫折了也會哭。
但都是偷偷躲在角落裡流幾滴眼淚,很少哭成這個樣子。
上一次哭成這樣,還是和顔筠分手的時候。
顔筠,又是顔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