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呢。”杜嘉毅笑着揮手。
應時終于稍稍放下心,卻見小師叔身後,大量的魔氣翻滾而來,應時當即大喊道:“小心,有魔氣!”但卻已經來不及了,杜嘉毅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再看身旁,墨悅和花染似是被魔氣控制,朝他掠了過來。
應若與應時隻得手下注意着分寸,小心應付。“小心!”應若大喊着。
應時回頭,卻是應若的血濺落在他的衣襟和手上,血落有聲,震動肺腑,是應若替他擋下了魔氣的緻命一擊。
應時心中劇痛,環住應若無力倒下的身體。“怎麼會這樣?”應時的手止不住地顫抖着,輕輕撫上應若的臉,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應時,我們說好了要同生共死,你會陪我吧。”應若眼中好似又泛起了别樣的光彩。
“你不是她。”應時閉了閉眼,拔劍,斷念。
再次睜開眼,應時走進一片密林,天色晦暗無光,白色濃霧中,隐約有人走來。
“應若?”應時心生警惕,看向來人。應若也停住腳步,劍一直緊握在手中。
應若試探着揮劍,應時也以劍相抵。這時,隻聽有拍打水波的聲音響起,二人當即同時分開,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
水邊的礁石上,墨悅緊閉着眼側卧着,上身不自然地動了幾下,時而擊打到了水面。
應若猜想他該是快要醒來了,小心上前,應時便也同她一起。
墨悅幾度幾番皺眉後,突然睜開雙眼,手臂一揮,水花四濺。應若反射性地眨了下眼,就在這當口,墨悅的紅鍊已揮至身前。
應若正感避無可避之時,一雙手虛攬着她轉了個圈,應若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便見紅鍊擊中了應時的脊背,應時一口血未能忍住,以手掩住咳了出來。
“你。”應若又驚又怕,來不及再說什麼,隻得揮劍擋住墨悅迅速的攻擊。“墨悅,停下。”應若一劍劈下,他的法器脫手飛出,應若轉身便查看應時的傷勢。
應若手指緩緩劃過應時背上的傷口,在妖力的作用下,血止住了,痕迹也消失不見。應若又多輸送了些妖力,幫他調理内息。應時剛想張口說些什麼,應若立即強硬道:“别說話,專心。”
“不是什麼要緊的傷,更何況,你還給我這麼多妖力。”應時略帶無奈地笑了,“不過看在我受傷的份上,等離開幻境,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能不生我的氣嗎?”應若沉默一瞬,隻道:“看你表現。”
墨悅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站在原地,愧疚又無措,“對不起,我……”應若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别難受了,沒怪你,剛才我倆也差點打一架。”
片刻後,應時也起身,“我好些了,霧氣越來越濃,我們得趕緊離開幻境。”
幾人又向水邊張望,在樹林裡感知不到花染的氣息,應若自語道:“花染還沒醒過來嗎,她在哪?這片樹林我先前已經走過一圈,沒有她的蹤迹。”
“墨悅,你剛剛算是從湖裡爬上來的吧?”應時說道。“她會不會,在湖裡?”
墨悅聽罷,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躍進了湖中。不久後,湖面泛起波瀾,墨悅托着尚未蘇醒的花染來到岸邊,墨悅不停地在她耳邊呼喊着她的名字。
另一重幻境裡,花染好像聽到了,是墨悅在叫她。“母親,對不起,再見了。”花染淚水滑落,終是殺死了這虛假的幻象。
終于,花染睜開雙眼。“太好了,你沒事。”幾人都放下心來。
“這個幻境,大概是根據我們向往什麼,或者懼怕什麼而形成的。入境,方能破境。破解之法理應就在這個空間内。火狐,會幻化成什麼,觀察着這一切呢?”應若環顧四周。
“會是樹、水之類嗎?”花染一邊四處查看一邊說。
“應當是能夠快速變化的事物。”應時沉吟道,“這樣便于她躲避攻擊。”
“是霧!”應若與應時異口同聲,相視一笑。“霧,随聚随散,不受我們控制。”
應若當即捏訣,“聚靈。”漸漸的,霧氣散去,變化成一隻小狐狸的樣子。
“就是她,殺了她,是不是就能出去了?”墨悅語氣淩厲。
“殺了她的靈,在幻境之外,真實的她就也活不了了。”應若仔細思索,“說到底,這幻境對我們也并無殺意,她隻是為了救夫諸跑過來的。”
“那就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吧。”應時也贊同的說。“不過,得先帶我們離開這幻境。”
“謝過諸位的不殺之恩,是我之前魯莽了。這是我修習的最好的法術,我隻是為了救夫諸,還請恕罪,我這就帶諸位離開。”火狐垂首道。
話音剛落,火狐便騰躍至雲間,破開層雲,于是便有光傾灑了下來。霎時間,風雲變幻,再睜眼,才是真正的回到了河邊,也對上了杜嘉毅焦急等待的面容。而火狐,也靜靜地望着這一行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風浪有時,起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