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祁東看着她,了無生機,眼角還是湧出了淚水。他害怕她再也不會醒。悶悶地哭着。
“林念佳,你昨天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你怎麼能撒謊呢?”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既然喜歡我,你可不可以聽我的話,快點醒過來呢。”
“念念,我不會讓江蘭把房子賣掉的,你醒過來看看好不好?”
“他們說你喪失了求生欲望,我相信你,你那麼堅強,一定會醒的。”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我家還放着很多新影片,我還想和你一起看呢。”
“我父親說你很喜歡我,那你為了我可以睜開眼嗎?”
“林念佳,你醒過來好不好?好不好?”
……
張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祁東一番撕心裂肺的聲音。他哭得真的好傷心。張棋握着門把手,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恰好,醫生在旁邊的病房,正準備往這邊走。她順手攔下,開口問:“你好,302的病人情況怎麼樣?”
醫生搖了搖頭:“按理說,12個小時就能醒過來。但現在已經快24個小時了,一點醒來的迹象都沒有。”
“可能她馬上就要醒了,醫生,你說是不是?”
“但願如此吧。”
“我如果加錢,能不能換點好藥,然後讓她趕快醒呢?”
穿着白大卦的醫生愣了一下,安慰道:“我們再等一等,萬一有奇迹發生呢,”
張棋猛地擡頭,急忙抱住他:“我就知道。再等等,再給她點時間。”
男人身體僵硬地站在那兒,任由對面的女孩緊緊地抱着他。
五分鐘後,男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示意她放開。
張棋緩了緩神,兩手一松,低着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額,我隻是有點激動。”
男人溫和地說:“沒關系,我先去查房了。”
張棋沒敢擡頭,隻偷偷看了一下他的背影。肩寬腿長,行走的衣架子。
她深吸了口氣,推開了302的門。
祁東坐在病床旁,林念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額頭上的紗布格外明顯。
張棋走到另一邊,她以為林念佳在飛機上,要不是林以南提了一句,她都不知道,竟然這麼嚴重。
“剛才醫生和我說,她會醒的。”張棋哽咽地說:“為什麼命運對她這麼不公平?明明是一個優秀的女孩,現在卻躺在這裡?”
祁東一動不動地坐着,過了一會兒,抛下句:“你先坐會兒。我去抽根煙。”
他直接上了天台。
天台上一個人也沒有,他坐在牆邊,拿出一包煙。
打火機“噌”地冒出了火花,煙瞬間被點燃。他猛吸一口,但由于吸太快,嗆住了。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臉憋得通紅。
之後就看着它靜靜燃燒,空氣中漸漸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然後他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Steven教授在嗎?我有事找他。”
“我出雙倍價格,務必請您今天回來。”
打完電話後,回了病房。
張棋嘴裡還嘟囔着:“佳佳,快醒醒。我跟你說,我媽媽昨天帶我去了一家衣服店。我一眼就相中了一套黑色裙子,你穿上肯定好看。你快醒醒,我已經打包回我家了。我明天給你帶過來。”
祁東推開門,走了進去。
張棋看到他,滿臉頹廢,周身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息,她認真說:“祁東,佳佳一定會醒來的。”
祁東點了點頭。
過了半小時,張棋走了。
病房裡隻剩下祁東。他慢慢爬到床邊,蜷着身子,輕輕地摟住了林念佳。
那天晚上,他抱了她一整晚。
第二天淩晨五點,機器發出滴滴的聲音,心跳變成一條直線。
他迅速按下急救鍵,醫生進來的時候,他沒有回過神來,直接被趕到了門口。
病房裡醫生拿着除顫器,一下一下重重的按壓。
病房外,周易北,林東潇站在一邊,另一邊是江蘭和祁東。
祁東聽到病房裡醫生來回走動的聲音,仿佛回到了新西蘭的那一天。那天也是這樣,醫生拿着除顫器進了病房,後來,直接通知見病人最後一面。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似乎進入了夢魇。
周易北看出他不太對勁,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周易北輕拍着他的背:“祁東,沒事的,沒事的。”
祁東緊緊抓着周易北的胳膊,仿佛溺水之人最後的一根浮木,他掐着,捏着,後來變成了咬。最後直接暈了過去。
林東潇焦急地喊:“祁東,祁東。怎麼回事?”
周易北看着胳膊上的紅痕:“他沒事兒,就是太累了,讓他躺一會兒。”
“心髒又跳動了。快,繼續按壓。”
半小時後,林念佳恢複了心跳,但還是沒醒。
醫生走出病房:“病人健康體征已恢複正常。看明天會不會醒?”
林東潇說了聲感謝,江蘭點了點頭。
祁東醒的時候,已經半夜了。他直接走出門,是301。又走了兩步,進了302。
江蘭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根本沒有看到他進來。
他走到病床旁,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椅子上守着她,一動不動。
早上六點,江蘭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祁東,隻是欣慰地笑了笑。
電話剛響起,祁東直接按了接通。江蘭隻聽到他說了句:“今天必須到。”然後挂了電話。
祁東沒有和江蘭說話,病房裡靜悄悄的,隻有呼吸聲。
周易北到的時候,後面跟了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捧着一束向日葵,身後的男人提着早餐。
他把花放在窗台邊,眼神示意男人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嘴裡說着:“研究表明看到花心情會好,說不定她一會兒就醒了。”
男人放下後直接離開了病房。
周易北說:“祁東,你先吃點東西。我怕你再暈倒。”
祁東點了點頭。
周易北不可置信地長大了嘴:“你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祁東說:“我不會再倒下了。我要時刻陪在她身邊。”
周易北以為他會吃很多,結果他隻喝了一點粥。
周易北心梗地說:“這就是你說的吃飯?”
祁東說:“謝謝哥,我吃飽了。”
周易北更心寒了,純粹就是敷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