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佳心裡想，她要做兩手準備，一要聽醫生的話好好治療，二要好好珍惜和祁東最後在一起的時間。

她想給祁東準備一些禮物，告訴他，她喜歡他，一輩子都不變。

她能給祁東的隻有這些了。

她寫了兩個多小時，一邊寫，一邊哭，眼淚洇濕了紙，筆墨的顔色有的深有的淺。

說好的是情書，又不單單隻是情書，更像是情書和遺書的結合體。

此時，青雲巷。

“你們都是誰啊？為什麼把我弄到這兒來？”女生穿着高中校服，化着濃豔的妝，眼睛鋒利地看着周圍的人。

周易北拿着照片，問：“李佳薇是嗎？怎麼變醜了？”

李佳薇眼睛死死瞪着周易北：“你sb吧，你是誰啊？敢這麼說老娘。”

祁東嘲諷地笑道：“怎麼不能說，長得醜還不讓說啊。”

林以南直接“呸”了一聲：“李佳薇，同樣都是女生，你怎麼下得了手？”

李佳薇的臉頰漲得通紅，雙眸瞪大，眼中滿是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對面的男生。

祁東又問：“為什麼關林念佳？”

李佳薇眼神閃躲了一下，随即又堅定起來，可那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林…林念佳是誰？我不認識。”

周易北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李佳薇一抖：“我之前是把她關到教室一次，但後來她也把我關到了教室，我們倆扯平了。”

祁東疑惑地看着李佳薇：“是嗎？”

李佳薇終于忍不住吼出聲來：“怎麼？你不相信？林念佳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林以南說：“肯定是她說假話。”

周易北也說：“不管怎麼樣，你當時因為一個男生就傷害其他女生，這件事你逃脫不了責任。”

李佳薇惡狠狠地看着他們：“你們這是來替她問我的罪的？”

祁東眼神瞬間變得冷峻：“你等等你的老相好，你們倆都逃不了。”

話剛說完，張柯拽着張哲恰好趕到。

“不晚吧。”張柯把張哲趕到牆角。

李佳薇看到張哲鼻青臉腫的模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發出低沉的“嘶嘶”聲，顯然是在極力克制自己即将爆發的情緒。

“你沒事吧，哲哥。”李佳薇走到張哲身邊，柔聲問道。

張哲猛地推開李佳薇：“你别纏着我了。咱們沒關系。”

李佳薇發出了一聲冷笑：“怎麼了，慫了啊。不承認我是你女朋友了。”

張哲兇狠地說：“我們倆沒關系。之前傷害林念佳也和我沒有關系。”

李佳薇雙眸瞪大，嘴唇微微顫抖：“是嗎？是誰和我說，林念佳長得好看，床上功夫肯定了得？還有誰，經常躲在林念佳回家的路上，悄悄跟蹤人家回家？”

張哲擡手狠狠地扇了李佳薇一巴掌：“賤人，你閉嘴。”

李佳薇被打得一怔，長發有些松散，幾縷發絲垂在臉頰邊，更襯得面容蒼白。

祁東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從牙縫裡擠出低沉而充滿威懾力的聲音：“張哲，你還想說什麼？”男生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張哲不自覺地後退幾步，噤若寒蟬。

張哲看到局勢不妙，立馬跪下：“東哥，我不是這樣的人，是她們女生勾引我，我已經改過自新了，你饒我一次。”

遠處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一片绮麗卻又透着疏離感的色彩，橙紅交雜，像是火焰與冰雪在高空激烈碰撞後留下的痕迹。

周易北問祁東：“一起還是你自己來？”

祁東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那笑容卻未達眼底，隻在唇邊生硬地扯出一個形狀。他慢悠悠地走到張哲面前，旁人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拳頭重重地落在他的鼻梁上，張哲頭歪向一邊。之後他嘴角露出了一個弧度，從兜裡掏了一把小刀，直直地朝着祁東的面門砸去。

“小心。”周易北着急地喊道。

祁東反應迅速，左拳緊跟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張哲腹部狠狠搗去，張哲被打得向後踉跄了幾步，手中的小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雙手捂着肚子，臉上的痛苦之色愈發濃烈，嘴裡發出“哎喲、哎喲”的慘叫，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别打了，我認錯，我認錯。”

祁東眼角帶着幾分嘲諷，眉心微微蹙起：“給你一天時間收拾東西，離開南桉。”

李佳薇吓得在牆角瑟瑟發抖。

祁東看了他倆一眼，走出了巷子。

第二天，李佳薇接到通知，手中緊握着那份退學通知書，上面寫着：“經學校研究決定，你因多次違反校規校紀，行為表現惡劣，予以退學處理。”為了能有學上，她的父母四處奔走，低聲下氣地向各個學校求情。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校長們無奈的搖頭和委婉的拒絕。南桉的所有學校明令禁止不招她這個學生。

回到破小的出租屋，李父狠狠地批了李佳薇一頓，李母在旁邊淚流滿面。李佳薇緊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卻渾然不覺疼，她要讓林念佳一無所有。随後，她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祁東回家的時候，林念佳正在廚房準備做晚飯。

廚房内，暖黃的燈光傾灑而下，驅散了傍晚時分最後的黯淡。林念佳纖細的身影在光暈中忙碌着，像一幅流動的畫。

祁東悄無聲息地倚在廚房門口，牢牢鎖定在她身上。她身着白色T恤，黑色短褲，腰間系着的淺藍色圍裙帶子，松松垮垮地打了個蝴蝶結。突然，她站着不動了，眼睛瞟着案闆上的各種菜，好像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看着她迷糊的樣子，祁東嘴角漸漸泛起一抹笑意，從嘴角開始，慢慢延伸到整個面龐。他走到林念佳身邊，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她耳邊的發絲：“我來吧。”

林念佳擡起頭，看祁東然的笑臉，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嘟着嘴說：“才不要呢，我自己能行。”

祁東看着她這副模樣，笑意更濃了，喉結微微滾動，發出一聲輕笑：“我們一起做吧。這樣能快點。”

林念佳以為祁東餓了，急忙點點頭。

兩人在廚房忙活了一小時，煮了兩碗番茄牛肉面。

兩人面對面坐下，面前的牛肉面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紅通通的番茄湯汁濃稠鮮豔，面上碼着牛肉小塊。雖然隻是把牛肉切成了小塊。

林念佳拿起筷子，輕輕挑起一撮面條，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嗯，面很好吃。”

祁東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默默下定決心，他要學做飯，讓林念佳吃得更健康。

吃完飯，祁東拿了一副拼圖，放在客廳，随即走到廚房洗碗。

林念佳開心地坐在地毯上，看着完整的畫面，全神貫注地擺弄着一堆拼圖碎片，她微微蹙着眉頭，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倔強與專注，纖細的手指不停地翻找、嘗試，嘴裡還時不時嘟囔着：“這塊應該放這兒……哎呀，好像不對。”

玩了半小時，林念佳放下了手中的拼圖，神情沮喪地走到了陽台。

月亮已經悄悄爬上了夜空，起初隻是露出一小半臉，不一會兒，便完全展現出它的全貌，宛如一個巨大的銀盤，光芒四射。月光毫無保留地灑在陽台上，将她籠罩其中。

陽台上有一張矮桌，上面有煙和打火機。

林念佳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但内心深處依然有些騷動，他們都說抽煙能忘卻煩惱。

猶豫再三，她緩緩将煙湊近唇邊，像吃棒棒糖一樣，動作帶着幾分笨拙與青澀。當煙頭觸碰到嘴唇的瞬間，她身子輕輕一顫，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鑽進鼻腔，有些嗆人。

打火機“咔嚓”一聲脆響，火苗蹿出，在昏黃燈光下搖曳。林念佳手抖了一下，火苗險些熄滅，好不容易穩住，才将煙頭點燃。第一口煙吸入，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臉頰瞬間漲紅，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湧出。

祁東收拾完廚房，洗了一盒草莓。

陽台上，林念佳強忍着不适，又輕輕吸了一口，這次稍微好了些，煙霧緩緩在口腔内打轉，她學着電視裡看到的模樣，試圖讓煙從鼻腔裡慢慢呼出。

“你在幹什麼？”祁東質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念佳吓了一跳，咳得比之前更猛烈，她弓着身子，雙手捂住嘴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