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雨生見她一心隻要樹種,就算剛才同生共死,也不肯真心相待,還要逼自己服毒,想要控制自己,隻覺得心涼,也罷,先是自己不真誠待人,何必怪罪别人,反正她體質特殊,無需擔心丹藥有毒。
服了丹藥後身體卻并未出現不适,反而五髒六腑都充斥着溫和的靈氣,受損傷的地方竟然也開始慢慢修複,流血不止的十指也血肉複生,傷痕全無。
“這?”婁雨生驚訝地擡頭看向驚春,原來不是毒藥麼?看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然已好,就快快趕路!”
等兩人趕到婁雨生所說之處時,是一處懸崖峭壁,一旁是磅礴的瀑布,底下是深不可測的水潭,瀑布水聲之大,讓驚春耳中聽不見任何聲音,她捂耳朝婁雨生喊道:“你這是要我跳下瀑布不成?”
婁雨生也聽不見她說話,隻能捏指将琵琶變大,一躍而上,伸手示意驚春一同上來。
伴着轟鳴的水聲,琵琶輕輕抖動,緩緩浮起,竟朝着懸崖下落去,耳側呼嘯的風吹得驚春睜不開眼,她在心裡暗罵,婁雨生要是敢戲弄她,必定遭她千刀萬剮。
這懸崖隻怕有千丈高,等琵琶懸停在峭壁一處藤蔓縱生之地時,驚春忍不住腹中翻江倒海之勢,趴在琵琶邊緣大吐起來,婁雨生捂嘴一笑,伸手輕拍她後背,“明明禦劍時道友你也沒這麼大反應,怎麼坐了在下的琵琶,反而成了這副模樣?”
驚春掏出水壺漱口,擦了擦嘴後才睜眼看她,“禦劍時出力的是我,一心隻在禦劍上,自然就不會在意其他的,坐上你的琵琶,你又生疏得很,我自然受不了。”
“好了好了,是在下的過錯,還得煩請道友劈開這些藤蔓,我們好進洞去。”婁雨生又将琵琶靠近了些,驚春這才看清,這藤蔓都是從洞内生出,最細之處也有她小臂般粗。
驚春持劍一挑,那些藤蔓好似活物,竟然朝着她的劍朝她伸來!長陽劍被死死纏住,驚春隻能引出雷電,以長陽劍為依托,一道道悶聲轟鳴的雷電硬生生将這些蔥綠的藤蔓劈成黑炭。
婁雨生見驚春使出雷電之法,心下一驚,開口道:“你……你竟是雷靈根?”這靈根萬裡挑一,質優者更是少之又少,依她看來,驚春的雷靈根必定是上上品,隻是看她似乎并不通靈根之法,散修無宗門教導,隻能白白浪費了這靈根。
見藤蔓都成了黑炭,驚春再使出掌風,将其吹開,隻是她這掌風之法也學的不到家,吹得她和婁雨生糊了一身黑炭。
長歎一口氣,婁雨生掐了訣,給兩人淨了身,這才又開口:“道友啊,你這修為到家了,可功法還得多練練,你這雷靈根不能白白被糟蹋了,不如跟我去長樂門,專心修習?”
“跟你去長樂門?你不都被長樂門通緝了嗎?他們都派弟子來追殺你了,我可不想東躲西藏地過一輩子。”驚春有些嫌棄地拍拍手掌,一躍跳進山洞,“快進來。”
回聲在洞中傳蕩,婁雨生微微一笑,也提着衣袍跳進洞中,“道友莫急,等我一同。”
這山洞洞口生着不少藤蔓,可進了洞中,卻空蕩蕩的,隻有微微潮濕的洞壁上生了些苔藓野蕨。
驚春越往裡走,越感到濕悶。她扯扯領口在面前扇着風,有些不高興,“這洞中真有那神樹之種?别想着騙我,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我饒你不死。”
婁雨生不語,她們已經到了分岔口,她駐足側耳傾聽,直到細微的滴水之聲從一方傳來,她才對上驚春懷疑的雙眼,“道友,往這邊走。”
她是長樂門弟子,精通音律,自然對細微聲音的感受異于常人,更何況她還是前任掌門的關門弟子,這種本事更是高人一等。
驚春不知道其中的奧秘,隻能半信半疑地跟在她身後,但凡她有異常舉動,随時都能取她性命。
走了不知道多少個岔路口,驚春隻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叫她原路返回,她也隻怕是找不回去,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婁雨生停下腳步,側身讓開,展露在驚春面前的是一方清澈小潭,隔着這一潭水,正對面是一顆結滿紅果的樹,果實成熟的誘人氣息讓驚春有些飄飄然。
隻是好景不長,有人緊跟着她們進了山洞,驚春拔劍相對,婁雨生高聲道:“道友何必躲躲藏藏,難不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聽了這話,從陰暗處走來,見到他的面貌後,驚春大驚:“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