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如許體内的靈氣也是一團亂麻,還需要時間來調息,可他還是安撫驚春道:“别急,讓我先看一看。”
他伸手觸上孔蘭舟的胸口,微弱的心跳震動從指腹傳來,又試着給孔蘭舟輸送靈力,卻不想自己體内的氣息混作一團,直接攻入他的肺腑。
一抹鮮血從他嘴角溢出,将原本服帖的胡須都粘連在了一起,驚春見狀,哪裡還敢讓他再亂調動靈力。
“師父,你先調理吧,師兄這兒我護着,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事。”
等蒲如許理好氣息,又是幾個時辰過去,驚春竟然累得坐着就睡了過去,手卻還緊緊抱着孔蘭舟,絲毫不松懈。
蒲如許心疼地看着兩個徒兒,若不是他高估了天嶽宗那派人的品性,又怎麼會害得兩個徒弟流浪許久,找到他不容易,這一路上也不知他們費了多少功夫,竟然都找到魔界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探查起孔蘭舟的傷,傷口雖有痊愈之象,可皮肉筋骨裡纏繞着的魔氣一時半會兒難以消散。他這大徒弟是天生的火靈根,可太過純粹,需要調和,他本想在出關以後就外出替孔蘭舟追尋大椿之種,可偏偏就是在閉關的時候出了差錯。
驚春覺淺,蒲如許動作再輕微,她也被驚醒了。閉了閉有些幹澀的雙眼,驚春哭似的看向師父,師父來了,她心裡有了底,背後有了靠山,自然那份小孩兒氣性也回來了。
“阿福,你是用何法子救活的我?”蒲如許撚撚胡子,正色問道。
“是那魔王慕木,他尋來的一張方子,您的症狀和那上面寫的一模一樣,我沒了别的法子,隻能拼着試一試,還好成了。”驚春答了他的話,她實在不敢想若是沒成功,她該去哪裡再找别的辦法,好在一切順利,師父醒了。
驚春将單子遞給蒲如許,心裡有些忐忑,看着蒲如許越發緊皺的眉頭,她咬咬唇,試探着問道:“師父,這方子有何不妥嗎?”
“不,隻是這藥引你從何得來?你去了青龍鎮的秘境?”蒲如許搖搖頭,那藥引珍貴,就算是他親自去也不見得能拿到,而這也是現在救活孔蘭舟的關鍵。
“那事說來話長,日後再跟您仔細說吧。我這兒還有不少那神樹種子,是不是能靠這個救活師兄?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驚春又取出被潭水包裹着的果實,蒲如許見狀啧啧稱奇,他也以為神樹之種就是種子,沒想到竟然是如同海棠果一般的紅色果實,“绮霞門的許掌門說,師兄内裡缺了一絲木,如果拿到這種子,師兄的靈根缺陷就能被彌補上!”
“你們還去了绮霞門?”蒲如許大驚,這兩個徒弟一路上真是颠沛流離,竟然還去過绮霞門,和自己的堂妹有了交集,如今又到了魔界,和魔王也關系匪淺。
“罷了罷了。”蒲如許示意驚春将孔蘭舟扶起,半靠在她身上,将紅果移至他口邊,緩緩撐開他的嘴唇,靈潭水撤去後那紅果在他口中轉瞬即逝,就在那一刹那,蒲如許替孔蘭舟運轉周天,吸收紅果。
驚春看着流轉的靈力在心底祈禱着,師父在她看來無所不能,定能救回師兄。
也是在這一段時間内,孔蘭舟傷口愈合,興許是神樹種子有神力在,那些深深埋在他體内的邪魔之氣都漸漸被淨化,他的臉色也逐漸紅潤,雖然未醒,但能看出來在好轉。
“好了,剩下的就讓他自己來吧,天命如此,盡人力耳。”蒲如許長舒一口氣,用不了多久,大徒弟就能醒來了,接下來他該應對的是魔王慕木了。一想到那個少年魔王,他就不禁頭疼起來。
驚春憂心地将孔蘭舟平放,試着去探他的鼻息,摸上他的心脈,果然穩定不少,這時她才再度看向蒲如許,一五一十說起這些日子的經曆。
即使驚春盡可能把一切都往好了說,可蒲如許哪裡聽不出他們倆受的苦與難,單單是在天嶽宗受的罪,就足夠讓人心痛。
“隻是師父,你怎麼又成了慕木的爹?你分明都沒下過山,也沒有師娘,你隻有我和師兄兩個徒弟才對!”驚春一想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在積玉峰的時候,師父師兄寵着她,如今卻莫名其妙多出個師弟來,叫她怎麼不生氣。
“哎呀哎呀,此事說來也話長,為師不會騙你們的,這其中有内幕,有内幕。”蒲如許打着哈哈,想搪塞過去,卻不想被另一個人插了一句進來。
“師父有何難為情的,說給我們聽又何妨呢?”孔蘭舟不知何時醒了,聲音虛弱。
驚春見他醒了,大喜,趕忙扶着他坐起身來,又睜圓了眼看向蒲如許,眼裡都是師傅你看,師兄都急醒了,你還不快說!
被他們這麼一鬧,蒲如許也隻能娓娓道來,畢竟這事兒也不能一直瞞着他們。
這還得從蒲如許的身世說起,他母親是绮霞門的前任掌門,生下他後見他天資聰穎,想留他為绮霞門效力,便一心栽培他,把許家功法都傳給了他,也包括驚春所學的大椿劍法。隻是蒲如許年輕氣盛,不願意留在绮霞門,非要自己出去闖一闖,一下子闖出個天才少年的名頭來。
“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領,不如來我天嶽宗如何?”向來惜才的三長老偶然見識過蒲如許的本事後,邀請他到天嶽宗來。
見有如此大門派招攬自己,蒲如許也狂傲起來,每每有什麼比試,他都争着當第一,樹大招風,如此狂傲的他自然也遭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