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食堂的工作人員，卻借了關于人體标本制作，還有屍體防腐的書籍。”

漫步在校道上的竹覺仰頭望天，他看着被白雲遮擋的太陽，繼續道：“這不符合學院工作人員的行為習慣。”

甄恭眼中燃着熊熊火焰：“他絕對是重大嫌疑人！我就沒看過哪個工作人員還去圖書館借書的，沒錯的，就是他！肯定是這樣，他對去食堂吃飯的柳星心生歹意，然後精心策劃了一系列陰謀，得手之後沒準還把柳星做成了……”

“嘔——”沈醫生又忍不住了。

甄恭隻得悻悻然閉嘴。

竹覺輕拍沈醫生的背，善解人意道：“肯定吐餓了吧，等下讓大叔給你多打兩塊肉。”

沈醫生臉色青白：“我……”話還沒說完，他又沖向路邊的櫻花樹。

“嘔——”

咕噜噜——

兩道聲音一唱一和。

嘉壽捂着自己唱空城計的肚子，無奈道：“我們快點走吧，晚了就真沒肉吃了。

“嘔——”

“你的胃裡是有個黑洞嗎？”

甄恭盯着嘉壽嘴角的油漬，又看向他泛黃的老頭衫和搓泥的黑色人字拖，還是非常不理解：“為什麼你這樣的人能那麼受歡迎？”

嘉壽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

竹覺扶着虛弱的沈醫生，替嘉壽回答：“因為，沒有那麼多人供他吃供他喝的話，他會餓死的。”

甄恭：……？

“這存在因果關系嗎？”甄恭更加不理解了。

竹覺解釋：“既然他要活着，就必須得有那麼多人甘心投喂他。”

本來還在一旁頹靡的沈醫生，猛擡頭，頓悟：“我明白了！嘉壽同學為了生存下去，進化出了誘捕人類對自己進行投喂的技能，這是生物的進化法則！這是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竹覺擡手，把沈醫生的頭扣回去：“乖，歇着。”

甄恭滿臉猶疑，打量嘉壽：“真的假的……為了活下去你居然背着所有人進化？”

嘉壽不語，隻露出一個潦草的微笑，結果瞬間擊中了甄恭的心髒，媚得他恨不得現在就去給嘉壽打十斤飯。

“看來确實是進化了。”甄恭紅着臉笃定點頭。

竹覺死死扣着沈醫生的頭，頗無奈道：“沈醫生，所以話還是别亂說，畢竟有一群人，你說什麼他們都會信的。”

甄恭警覺：“你在點我？“

竹覺搖頭：“我是說，有一群人。”

甄恭上下左右看：“哪裡有人？”

竹覺頭一擡，一雙爍爍的眼看向文字外的世界：“這裡。”

“越界了！”

被扣住的沈醫生，掙紮着舉手，堪堪擋住竹覺超維度的視線：“不能越界。”

竹覺收回目光，低頭看向他：“沈醫生好些了？”

沈醫生比出一個OK。

竹覺松開手，然後從包裡掏出一瓶水遞給他：“馬上就要吃肉了，先漱一下口吧。”

“肉”字一出，沈醫生又猛捂住嘴，臉色青白綠黑輪轉了幾輪才壓下惡心。

他驚疑不定，看向竹覺，語氣分外虛弱：“……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

“怎麼會？”竹覺盯着沈醫生，神情疑惑：“為什麼要這麼說？”

沈醫生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他戰戰兢兢擰開水喝了一口，然後擠出笑：“哈哈，我開玩笑的。”

竹覺也燦爛一笑：“我也是開玩笑呢。”

看見竹覺的笑，嘉壽不爽了：“驕驕，你都沒怎麼對我笑過。”

竹覺裝作沒聽到。

甄恭：“……你們這個圈子真亂。”

“嘶——”嘉壽不爽咬牙，轉頭看向他：“你很想加入？“

甄恭臉紅望天：“我才沒有。”

談話間，四人就走到了食堂，嘉壽忽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給鄭派打了個電話。

“要不要給你帶份飯？”

“嘟——”鄭派直接挂了。

嘉壽擰眉：“真沒禮貌，愛吃不吃。”

一旁的甄恭小聲哼唧：“也不知道是誰更沒禮貌，弄得人家宿舍一團亂。”

“嘶——”嘉壽朝甄恭舉起麒麟臂。

“我。”

沈醫生挺身而出制止這場争端：“是我沒禮貌，我的錯，我會向鄭派同學道歉的。”

“不用道歉。”

竹覺一邊走向打飯窗口，一邊道：“因為他不會接受的。”

與此同時，宿舍中全副武裝拖地的鄭派，不住咆哮：“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那就沒辦法了。”

沈醫生很快接受現實，他掏出手帕擦拭幹淨嘴唇，又整理好一頭白絲，然後毫不猶豫轉身：“我有點餓，先回去吃飯了。”

“走什麼？”

嘉壽雙手一展擋住沈醫生的出路，他笑容和善：“餓就吃啊，你快看！驕驕給你打了一大盆，紅，燒，肉，呢。”

沈醫生不敢看，他盡量保持優雅：“最近齋戒，我回去吃水煮菜。”

“你早上還吃了叉燒包。”竹覺無情揭穿，端着肉走來。

嘉壽挑眉：“怎麼？這就退縮了？沒事的，沈醫生大可直接走，反正接下來我可以陪着驕驕，他要查什麼我都會陪着他。”

沈醫生不語，目光四循尋找隊友。

此時，戰局外的甄恭正默默撤退着，卻被沈醫生牢牢鎖定：“甄恭同學？”

“你要去哪？”

甄恭潇灑回首：“我剛才聽見有人喊我，哈哈，可能聽錯了。”

“也可能沒聽錯。”

竹覺将那盆紅彤彤的肉放在餐桌，然後擡眸看向甄恭，語氣分外認真：“沒準是柳星，在叫你。”

甄恭凝固幾息，随後大步向前啪得一聲就在餐桌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