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壽順着竹覺的手,看到了草叢中略顯興奮的青蛙,他沉默半晌,點頭:“上次那隻?”
竹覺答:“沒錯,我上次還以為,他能找上你是你魅力太大,現在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嘉壽聞言,正色開口:“怎麼說?”
竹覺道:“你還記得洛近遲嗎?”
嘉壽微愣:“難道……”
竹覺點頭:“就是他。”
“停一下。”沈醫生率先撐不住,他叫停嘉壽和竹覺,然後禮貌道:“就是說,我感覺我和你們有點語言不通了。”
側身兩步避開嘉壽的甄恭,也捏着鼻梁附和:“能不能先解釋一下?”他感覺自己從
一開始就沒跟上。
鄭派倒不在意他們說什麼,隻盯着竹覺:“在這池水的映襯下,驕驕的一颦一笑分外動人。”
竹覺選擇性忽略鄭派和甄恭,看向沈醫生,含笑開口:“沈醫生可還記得,我們上次談及‘語言不通’的情形?”
沈醫生微頓,随後恍然:“你說你反對嘉壽同學和青蛙在一起?”
“沒錯。”竹覺垂眸,看向草中安靜的青蛙,接着道:“當初他帶着蟲子糾纏不放,我忍無可忍之下,把他掃進了下水道。”
甄恭皺眉:“這跟近遲有什麼關系?”
竹覺沒看他:“如果我沒猜錯,這隻青蛙就是洛近遲。”
說到這,嘉壽盯着青蛙的目光也不由凝重起來,青蛙也盯着他,一人一蛙就這樣默默的對視着,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原來是青蛙王子!”
一聲恍然的驚叫打斷了嘉壽與蛙的對峙。
隻見鄭派滿臉欣慰,走到嘉壽與蛙之間,滿意點頭:“那可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感慨完,他還不忘催促嘉壽:“還不快親吻你的王子!讓他化形。”
嘉壽默默撸起袖子,露出了精壯的手臂。
鄭派退下了。
“等等,我還是沒明白。”
甄恭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說,近遲是這隻青蛙?這不對吧?你剛才不是說那個巨人……那個照片裡的人是近遲嗎?怎麼又變了?難不成……”
甄恭沉吟三秒,腦中靈光一閃。
“近遲是青蛙精!隻在照片裡現形!”
想到這,甄恭頓覺豁然開朗,連連點頭:“這就說得通了,難怪近遲喜歡池塘,難怪他喜歡拍照,想來失蹤也隻是法力耗盡,打回原形了……”
“甄恭同學!”
沈醫生終究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拉開被衆人無言注視的甄恭,然後耐心勸道:“精神不濟的話,還是先别用腦了,這對于你的智力的恢複沒有好處。”
甄恭懵裡懵懂被沈醫生帶離,走了好幾步才若有所覺:“你是不是拐彎抹角罵我蠢呢?”
沈醫生滿臉正直:“怎麼會!”
“行了。”竹覺感覺自己也是快精神不濟了,見甄恭還要鬧騰,他言簡意赅的解釋:“溺死的洛近遲附身在了這隻青蛙上,隻有攝像頭才能拍的出他的身形。”
“這……”甄恭一臉不可置信。
見他如此反應,沈醫生更是不解:“難道這個說法比青蛙精和青蛙王子更讓人難以接受?”
甄恭閉嘴了,他想掏手機驗證,卻想起自己的最新款手機剛溺水身亡,又想到了自己的相機,可相機又還在竹覺手上。
他左顧右看,最後隻能将目光放在鄭派身上。
“好吧~”鄭派無奈掏手機,攝像頭對準那隻青蛙。
“呱——”
青蛙開口了,手機裡的洛近遲也開了口,但沒有聲音,腫脹的雙唇也透不出任何信息。
“他說他晚上才能出現,但不能離開池塘,白天能附身于這隻青蛙上四處活動。”嘉壽開了口。
衆人不由看向嘉壽,除了竹覺以外,其餘人眼中都浮出震驚,這是怎麼聽懂的?
“呱——”
青蛙見嘉壽讀懂自己的意思,又對他來了一呱,嘉壽眉頭微皺,對青蛙道:“上次沒認出你,而且我雖然雜食,但不愛吃活蟲子。”
“呱——”頗遺憾的一聲呱叫。
“人蛙殊途。”嘉壽閉目,眉頭緊蹙。
“呱——”
嘉壽歎氣:“人都死了,别說這些了。”
“呱……”
“等一下,等一下。”事情越發離譜起來了,甄恭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懷疑嘉壽:“你演的吧?還一問一答的?你們不會合起夥騙我吧?”
沒人理他。
竹覺拍案:“那晚上再來吧。”
嘉壽點頭贊同,沈醫生毫無異議,鄭派追随竹覺,甄恭無人在意。
入夜。
池塘上萦繞着寥寥霧氣,水中月色影綽,天上明月高懸,一個穿着潔白襯衫的少年身影在月光下,卻不在月色倒影中。
聞聲,洛近遲回首看去。
看到洛近遲真容的那一刻,五人神情各異,甄恭眼眶一紅,沈醫生神情一頓,嘉壽面無波瀾,鄭派目露驚豔。
竹覺掃過他們的神情,才看向池中的人,少年面容俊秀,皮膚蒼白身形羸弱,眉間萦繞着些許郁氣。
在看到衆人的那一刻,他先是微愣,随後目光落在了後方的嘉壽身上,眉宇間的愁緒頓時一掃而空,快步朝嘉壽走去。
嘉壽似乎早有所覺,退後了幾步,但還是反應不及,還是被洛近遲抱了滿懷。
“嘉壽,我好想你。”
一旁,伸出手迎接洛近遲的甄恭,神情黯了黯,默默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