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岩壁上凝結的水珠滴落頸間，文敏在混沌中打了個寒顫。她試圖蜷縮身體，卻發現四肢被溫熱的桎梏纏繞。混沌的意識被某種規律的搏動聲喚醒——那是緊貼胸膛的心跳，卻比平日急促許多。

"冷......"破碎的氣音溢出唇縫，文敏混沌間往熱源深處鑽去。腰間突然收攏的力道讓她驚醒，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正跨坐在陸雪琪腿上，額頭正抵着對方鎖骨。素白道袍和破損得不成樣子的黑袍也早已被體溫烘得半幹，混雜着絲絲藥香與血腥的氣息從交疊的衣襟間漫上來。

"......雪琪？"文敏撐起虛軟的手臂，眩暈中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陸雪琪的瞳孔不似往日的清冽如星，倒像蒙了層霧的墨玉，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紅。散落的青絲有幾绺黏在頰邊，随紊亂的呼吸輕輕顫動。

未及反應，陸雪琪突然仰首逼近。文敏慌亂後撤的瞬間，耳垂擦過滾燙的唇瓣。天琊劍的藍光恰在此時暗了一瞬，她借着微弱的光瞥見師妹唇角幹涸的血迹——像是被咬破的傷。

"靜心訣怎麼不管用......"文敏咬着舌尖強聚清明，指尖摸索着貼上陸雪琪眉心。經脈枯竭的刺痛讓她險些嗚咽出聲，卻仍循着記憶勾勒符紋。這是她教陸雪琪引氣入體時的法門，如今靈力逆行施展，宛若細刃刮過靈台。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染血的指尖仍點在陸雪琪眉心，文敏強忍眩暈吟誦法訣。靈力枯竭的經脈如同刀剮，她卻顫抖着沿記憶中的軌迹遊走，從眉間到丹田......如同當年教陸雪琪引氣入體時那般。

隻是當她的指腹遊移至丹田時，陸雪琪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文敏被扯得向前傾倒，鼻尖相觸的刹那，一滴冷汗順着陸雪琪的下颌墜落，在她鎖骨處好似洇出了冰涼的花。

"師姐......"沙啞的低語裹着熱氣鑽入耳蝸，陸雪琪的拇指正無意識地摩挲她腕間跳動的血脈。

"雪琪......"文敏跪在陸雪琪身旁，顫抖着雙手捧住那張逐漸失控的面容，将額頭抵上她眉心，"靜心......"

糾纏的呼吸間，一縷黑氣從陸雪琪後頸悄然抽離，但無人注意到這異樣……文敏被突然軟倒的師妹帶得踉跄倒地。冰涼的手指仍死死攥着她半敞的衣襟，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浮木。

暗處岩縫中，消失的黑氣正滲入石壁，悄悄進入洞穴深處……

“你......”良久，文敏啞聲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不明白陸雪琪這是怎麼了。空氣突然靜默。

也正在這時，潮濕的岩洞深處傳來細碎水聲，是碧瑤裝好水從水簾後的洞口鑽出的動靜。但似乎沒人注意到。

出來時，她正好撞見陸雪琪擡手拂去文敏發間碎石的畫面。天琊劍安靜地橫卧在地面，此刻劍刃黯淡無光，倒比初見時順眼許多。綠衣少女抱臂斜倚石壁，對着“睡在”地上的兩人突然出聲道："你們醒了？"

文敏聞聲微微一顫，剛被陸雪琪拉着坐起的動作頓時僵在半途。

水簾折射的水光在文敏臉上交錯，她盯着碧瑤腰間晃動的合歡鈴，耳邊仿佛嗡鳴着那聲穿透雨幕的鈴響。滴血洞......本該由張小凡與碧瑤獨處的秘境，此刻卻映着三道糾纏的影子。肩頭的傷口驟然刺痛，是陸雪琪扶她起身時，動作間無意扯裂開了尚未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