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起初獨身前往道館,道館離國立代代木競技館不遠,藏在市區臨街的巷道中。道館每招每式的訓練一如既往。我今日心懷與龍宮寺堅的約定,亦是做足了準備,與同門對招便未曾輸陣。而當臨近下課時,道館外則來了不速之客,他嗓音嘹亮,嘹亮到促使道館中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産生些許迷茫:
“敬行,你小子近來如何?”
山本敬行聽到來人的聲音,便露出笑容小跑着迎了出去。師父向來未對任何人這麼熱情,我們更加好奇地躲在門口偷窺。就見一位精神抖擻的白發老者帶着個黑發小子來到了我們道館近前。
“佐野先生,您怎麼有空來了?”
“我來看看你教的學生怎麼樣。”
“您這樣說反而會讓孩子們有心理負擔呢。”
師父撓了撓頭笑的卻很開心。
“我帶來着小子需要好好敲打一下,圭介,快點給人家行禮。他就是我說的擅長柔術的山本老師。”
黑發男生看起來不情不願。
“您好。山本先生。”
老師把兩人迎進了道館内,我們連忙從偷窺的姿勢改成都站成一排站好。姓佐野的老人氣勢洶洶剛進門就先把我們每個人都打量了一遍。
“就這麼多學生?”
“隻是今日上午的學生。”山本師父解釋道。“這位是佐野先生,在國立七小附近開空手道道場。以前也能算是老師的師父。”
“欸——好厲害——”
大家異口同聲贊歎,我也禁不住提起了興緻好奇地望了過去。不過那個看起來乖巧但不樂意打招呼的男生更加引起我的注意力。他眼裡帶着不羁,或者是壓抑着的郁悶。很難不讓我去揣摩他的情緒。
“這回來其實是有事相商,”佐野先生毫不客氣開門直述,“你們這些孩子裡有沒有打算推薦參加少年全國大賽的?”
“......還真有。”山本師父沉思片刻還真道了實情。“隻是還未曾通知,也不知道那名學生會不會願意。”
“噢?是嗎。你叫那孩子出來吧。跟我這個徒弟圭介過兩招。”佐野先生居高臨下般瞅了我們一眼。“雖然我本意就是希望找到跟我孫子差不多的家夥來給圭介做訓練,也希望圭介能見識下人外有人的道理。但是不知道,這些孩子裡有沒有能達到我的标準的。”
“椎名,出列。”
師父點我的名時身體已經先動起來,向前邁了一步走出隊列。等到我意識過來我的跨步意味着什麼,黑發男生灼熱的目光已經燒了過來:“切,怎麼是個女生嘛。”
我皺了皺眉但礙于師父在場的情面并未發作:“那個......佐野先生,您好。”
“是嗎、你居然是敬行最看好的孩子啊。”佐野先生看得出确實有些吃驚,但他的話語中坦率無比,并未存在偏袒。“有沒有信心和圭介打兩把?”
“不敢當。隻能是切磋。請問是點到即止還是需要打趴算數?”我相當認真地追問了回去。
“哈哈,點到為止,就按照柔道裡接地為輸。我和你師父會看着你的。”
“那麼請吧。”我擡手坦然邀請了對方前往道館中央。“在下山本道館弟子椎名鶴。遵從師父的決議,特向你請教。”
“場地圭介。”
黑發男生與我相對抱拳,擺好姿勢以懶散的嗓音應答道。
“好心提醒一句,你不帶護額?”
“無法。修習柔道的人本就需要摔打。”
老實說我是第一次和其他武術流派的學生切磋,但由于諸多緣故我早已不是那麼怕真正的對決。了解到對方更多是以出色的腿法為本領的空手道,在不知對方深淺時,我便沒有敢輕舉妄動。
且見名為場地圭介的男孩竟非以腿法襲來,他先攜風迎面而來沖我打向一記直拳。看得出他對這場比試不是特别認真,我有些無可奈何側身躲過,随即晃動腳步選擇與他近身相接。
場地見我想要近身于他便用掃腿襲擊我的腹部。我見他身形不穩,借助自己近身優勢直接伸手抱住他的上半身腰部處,向前提來将場地的重心破壞。雙膝微曲,紮穩腳步,拉住他的袖子轉動身體,将對方拉翻過身,并背側着地。
“投技、大腰。”
在場地那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我站直身形低眉輕聲沖他解釋道。
“這是腰技,和你們的腿法不同。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