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早先了解過目黑的地形,沖着中目黑車站沖刺到真不是什麼難事,但想必對方并不可能被帶去人多眼雜的地方,我便盡可能繞小路前進。多虧以這番“綁架者”的邏輯思考,待我路過人煙稀少的社區公園時,才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正由啜泣逐漸變得嚎啕。
“不許,絕對不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哥哥——!”
那是飒也的聲音。
待我反應過來沖到當場時,飒也此刻已變成了另個我不認識的模樣。他不再膽怯,緊張,雙眼中飽含無情的怒意,宛若一匹決然的猛獸般将比自己年長的家夥按倒在石子地上摩擦。這狀況先讓我感到驚訝,僵硬的身體在腳腕本能的的活動中恢複了知覺。
“飒也——!冷靜下來!”
我想也沒想,當即厲聲喊出對方的名字,對方速度迅捷,幾乎是我見過爆發速度最快的人了。但他仿佛無法感知到我的呼喚,依然用盡全力在擊打着那些欺負了自己兄長的中學生混混們。我索性加入戰局,挽起袖子來一邊呼喚着飒也的名字,一邊應對着少年團體們的激戰。
“飒也!清醒點,我來幫忙了!”
“小鶴......?”
酣戰中的飒也望向我,意識逐漸變得清醒可控。他揮着拳頭的手依然沒有慢下來,卻為我簡單描述了現場的情況。
“來尋仇......哥哥,就在裡面。”
“打開通道,我去救人!”
說來,救人這件事我着實熟悉,辦起來倒也得心應手。在飒也左右應敵時,我一路橫沖直闖,以最快的速度擡手摔翻不少敵人。加之荒師慶三曾教我幾招的拳法,如此,我居然趁機能在實戰中加以學習應用了。
近了、近了。果然——我看到被藏在最深處的内保也。此刻的我膽大了不少,直接伸手就進去撈人,低下身拼命搖晃對方。
“内保也!醒醒!我和飒也來救你了!”
内保也的體力也比我想象中好,待我背過身将從身後偷襲來的家夥摔個狗吭泥的時候。内保也在我身後竟也發出了悠悠轉醒的響動:“......鶴,你怎麼也在這裡?”
“醒了就好!你弟都快變了個人把這裡的家夥打翻了!”
解決掉最後一個偷襲者,我沖内保也伸出手去将他起來。他一臉茫然地看着周邊躺在地上數十名混混們,忍不住低喃道:“真是麻煩了......”
“去看看你弟弟吧,現在正哭的很大聲呢。想必本身是太溫柔了,害怕你的生命安全就大哭着爆發了......”
内保也順着我的指引去往了正坐在地上茫然無措哭泣着的飒也身旁。我望着他喉頭滾動,最終還是顯露出他一如既往的笑意。
“飒也,哥哥這不是好好的嗎。不哭了。”
“嗚嗚......嗚,哥哥......?”
“真是的,别哭了。接下來交給哥哥處理就好了。”河田内保也雙手插兜,滿滿的小大人樣。“所以約好了,不要再哭了好嗎!”
河田飒也那純潔無辜的眼神,亦如爆發後的青鬼。目中的茫然與無措,與河田内保也決絕的目光成為對比。我緊兩步上前,正打算表示自己也算是參與者和見證者之一,忽聽路上有轎車緊急刹車的聲音,接着,就是專屬于大壽的大嗓門了:“鶴——你還好嗎!”
我昂起頭,發現柴大壽從轎車裡鑽出向我飛速跑來。同行奔跑着的,還有前些日子才在河田料理亭打過照面的Mucho.
“大壽,Mucho,你們怎麼都來了?!”
我為他兩的忽然出現感到吃驚,連忙匆匆迎了上去。
“我和赤西原本隻是路過,剛好撞到了你這個朋友在河田料理亭門口找你,因為車比人快,就順路捎上他了。”赤西……喔,是上次武藤身邊的司機先生。此刻Mucho的沉着确實表現得要比同齡人更加穩重。柴大壽反而有點緊張兮兮地沖到我近前好一陣上下掃視:“我說你這女人,沒受傷吧!”
“啊——呃。我是沒有。但是他們......”
“诶——這些,都是你打倒的?”
“不不不,我隻是來遲的小兵而已。”我連忙指了指此刻累的虛脫在内保也懷中安然睡着的飒也。“是他啦。”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Mucho看着這滿地殘局也皺起了眉頭。“我先讓赤西聯系警察和救護車吧。”
内保也背起睡着了的飒也走到了我們身旁:“雖然很冒昧......但是希望你們能保住飒也這個秘密。他平常溫柔的很,絕對不可能下手這麼狠。待會兒警察來了,我會向警察承認都是我做的。”
“狠?還好吧。”Mucho此刻沖西服大叔打了個響指。赤西将車門拉開,非常習慣且自然地拿出一個大藥箱:“我已經用移動電話找過警察和醫生,總之,先來這邊包紮處理下吧。河田同學。”
河田内保也背着河田飒也坐上了車。Mucho則帶着大壽和我再次返回鬥争場地。就見Mucho毫無猶豫直接拽起地上一個看起來還算輕傷的家夥:“喂,醒醒。我數三聲,三聲之後不交代你們本來的老大是誰我就砸爛你的鼻子。三,二,一......”
在我以為這樣恐吓失敗時,那個中學生顫顫巍巍睜開了眼,連連沖Mucho求饒道:“我們,我們,隻是拿錢辦事!其他的真的不知道啊!”
“是嗎?”Mucho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冷笑,毫無留情的一拳對準他的鼻骨砸下去。我本能地想要阻止:“Mucho......”
“看着,這樣不算狠。”
對方猛地血如泉湧,說話的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栗。“我們,我們真的隻是拿錢辦事!目的是為了把河田兄弟打到住院然後好讓他們家趕快搬走......”
“哈——怎麼還是上回那批的家夥。”Mucho此刻顯得頓時失去了興趣把對方丢在了地上。“總之,見了警察如實交代,這樣的話也不會太算你們這種垃圾是少年犯。是無能地被脅迫的未成年。總之,滾吧。”
“Mucho你——也很熟悉律法的樣子诶?”聽聞對方這麼說道,我深感吃驚。而Mucho則停住了步伐,良久,他隻給我留下了個背影。
“隻是碰巧,總之,請一個好律師。河田兄弟不會有事的。我們回去跟他們父母交代一下吧。”
赤西做收尾處理,我則帶着大壽和Mucho回到了河田料理亭。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河田父親,他頂着藍色的爆炸頭,帶着兇神惡煞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口吻說着不算差勁的話。
“多謝你們為我那廢物兒子們操心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好了!老婆,你留在店裡,為了安全今天就直接停業吧老子負責後面的事就行!”
看來,一個遺傳媽媽的脾氣,一個遺傳爸爸的秉性呢。
河田夫人欣然同意,将停業的招牌挂在了門外卻依然熱情地給我們三個做起午飯來。此刻我才有空閑詢問原本今天出門的“主要碰面人物”柴大壽:“所以,大壽,你叫我出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我的弟弟。”
這個回答原本是不搞笑的,但在今日這場亂鬥的時機後開口,便變得有那麼點讓我對“笨蛋哥哥”這個稱呼滿心感慨。
“你們都是什麼弟控不成嗎......”我捂住腦袋吐槽無能,
“我,我才沒有!我隻是不能容忍警察那些家夥把我弟弟當做逼死别人的嫌疑犯!”
Mucho在一旁吸着烏冬淡淡開口:“其實......見識了今天的場景後,你百分之百确定你的弟弟不是嫌疑人嗎。”
“當然啊混蛋!我無法想象這世界上有誰比我更了解我那個蠢貨弟弟了。八戒——他那樣不敢挑戰強者的性格,反而使他變得怯懦。我一次次鍛煉對方,就是為了希望他那家夥至少有點骨氣些!更何況雖然他表面學着我,但是心底是個什麼模樣的家夥我還是一清二楚的。”
Mucho不再作聲,我便沖他點了點頭以示我相信着柴大壽所言非虛:“那你告訴我詳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何?”
大壽将來龍去脈講與我兩後,我與Mucho皆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