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柳眉微擰，站起身來向四人走去，小梅拉了一下她沒拉住。

“大叔，時間不早了，可不可以小聲一點？”玲玲笑容甜美，語氣和緩。

剛子見是個讀書的小丫頭，想到自家姑娘，憨厚笑了笑，“行，叔知道了。”

“多謝叔叔。”

“行個屁！”被叫做明哥的漢子罵罵咧咧地站起來，腮上酒暈紅得發紫，張嘴時噴出濃重酒氣，“老子，老子最不愛見你們這群娘們兒，嗝兒，仗着讀了幾本書識了幾個字，對别人指指點點，也不看看你算個雞毛，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不知是在說桂芬還是在說玲玲。

“明哥，明哥，咱男子漢大丈夫不和女人一般計較。”剛子拽住想擠出來的明哥，沖玲玲使了個眼色，讓她快走。

玲玲咬了咬嘴唇，知道不能硬碰硬，輕歎一口氣準備回去。

明哥還在那邊兀自掙紮。

異變陡生。

不知明哥踢到了哪裡，桌闆下的包袱一下散落開來，玉做的觀音，金做的發冠，藍寶石的手钏，精美的瓷盤暴露在燈光下，即使是昏黃的白熾燈，也遮不住寶光赫赫。

車廂裡陷入一片死寂。

明哥被酒精灌滿的腦子也生出幾分清明。

壞事了！

幾息沉默卻如同一年。

玲玲裝作沒看見，強忍住内心恐懼回了座位，殊不知顫抖的背影洩露了一切。

她拉過小梅桌下的手，在手掌上寫下‘男’，‘盜’，‘跑’。小梅瞳孔微縮，腦中心念電轉，握了握玲玲，在手心寫了個倉。

現在是三點半，再過半個小時就是倉山站，火車會在那裡停靠四十分鐘。倉山站可不是一個小站，上車的人多得很，更何況夏季天亮得早，四點做早點生意的攤主早就出攤了，她們逃跑的機會更大。

玲玲心中滿是懊悔，為什麼要圖便宜買夜票，為什麼正好買到了最後一節！車門偏偏還在男人們那邊，另一節車廂更是空無一人！

兩人不敢把目光投向四人，玲玲扭頭盯着車窗，用餘光注視着四人，心中一秒一秒數着時間。

明哥，剛子還有來貴三人面露驚慌。盜賣文物可是重罪，要是洩露出去，他們統統得挨槍子兒。幾人看向年輕人，往常出謀劃策，牽線搭橋都靠他。

年輕男人放下手中白水，眉毛下壓，眼睛裡騰出一股不寒而栗的兇光。

微擡手掌，指了指後面，四指攥起，留下大拇指緩緩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