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本人坐在書桌前,聞言轉向她,“你想回學校保持距離?”
“瓜田李下。”蘇槐影說,“以防愈演愈烈,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解釋。”
柳竹疏想起了被蘇槐影拉着,八百米及格的午後。
她杵在體育組辦公室,等體育老師回來。
體育老師見她就頭痛,“給你算及格,對别人不公平,也不符合規定,你不用來找我。”
“我不是為了我的成績。”柳竹疏上前一步,“我想問蘇槐影的成績?”
體育老師無奈歎氣,“你十分沒了,不去跑幾圈,還有心思問别人?”
柳竹疏不理會,重複道,“她多少分?”
“她的事可大可小,我登她滿分了。”體育老師回道。
關于蘇槐影的事,她不覺得麻煩,也不覺得費時間。
蘇槐影當初能跑完八百,再氣喘籲籲帶她沖刺。
那是跑完想倒下的八百米,蘇槐影仍能回頭接她,算下來蘇槐影跑了一千兩百米。
她浪費些時間力氣算什麼。
少年心事總是來去匆匆。
下午,她們特意提前十分鐘到了教室,看實際情況再決定。
教室裡熱火朝天地傳閱着各科作業,無人在意她們關系,隻在意她們的作業。
“學神!物理作業借我!”
“我要英語!”
柳竹疏看了眼蘇槐影,将各科作業放到桌上,任她們去拿。
等一群人風風火火地來了又走,柳竹疏才說,“還搬嗎?”
蘇槐影摸摸鼻子,“還好,人生沒那麼多觀衆。”
來晚的同學哀歎錯過柳竹疏的作業,唯有江凝悄悄捧起蘇槐影的作業,“我猜,你的作業一定由學霸親自訂正,質量保證。”
“你猜對了,快寫吧。”蘇槐影手背朝她,擺了擺手。
預備鈴響,同學們迅速歸座,各種聲音匿于喧嚣。
班主任蔣雲雪照舊抱着一沓卷子過來,“老規矩,數理化生,作業沒寫完的晚三補。”
從第一科考試開始,柳竹疏再度提前交卷,蘇槐影忙裡偷閑,計算了她答完一科卷子的時間,竟然比上次更快了。
直到所有考試結束,孟绮回頭趴在柳竹疏桌上,“學霸,還好正式考試不和你一起。”
柳竹疏剩餘時間一直在整理筆記,聞言,她用筆尾戳了下桌面,按動中性筆立刻縮回筆尖,“我急着整理筆記,所以答得快了點。”
“沒事,就是感慨一下我的進步空間。”孟绮點着柳竹疏的桌面,見蘇槐影也在寫筆記,“影,你又在寫什麼?”
“錯題。”蘇槐影寫寫停停,看答案時頭頭是道,輪到自己寫又不确定了。
孟绮重重點頭,“好,我也學習去了。”
她說着轉身,順手給江凝後腦勺一巴掌,“爬起來學。”
“我真服了。”江凝掙紮起來。
晚三預備鈴打響,柳竹疏的作業轉了一圈,終于回到手裡。
她把作業放到桌子左上角,專注整理筆記,淩厲的筆鋒躍然紙上。
蘇槐影做完一道錯題,高興得轉了圈筆。
咔哒——
教室燈光關閉,陷入漆黑,幾個座位處發出零星亮光。
鬼屋的記憶再度湧上,蘇槐影吓得抱住了柳竹疏。
幾秒後,确認是在教室的她緩緩擡頭,隻見班主任長發披在身後,手提高跟鞋,光腳站在地上。
她吓得差點喊出來,捂着嘴沒發出聲。
教室裡先是沉默的驚愕,繼而轉成停電的喜悅,最後變成走廊有燈光的迷茫。
蔣雲雪一嗓子出來,“玩手機的出來!”
衆多學生一抖。
教室針落可聞,大家連寫字都不敢了,生怕動筆的聲音驚擾了戰場。
沒人有動作,隻是彎腰縮在座位。
蔣雲雪重複,“别等我點你名字,出來。”
終于,幾個同學相互對視站起,緩緩向外走。
蔣雲雪趁機穿上鞋,踩着哒哒哒的高跟,用力甩上了教室門。
尖銳的嗓音穿過門縫窗縫傳來,“玩野了是吧,回校還敢玩手機。”
蘇槐影沉沉舒了口氣,小聲說,“雪姐還是這樣子。”
柳竹疏聽蘇槐影說過她很嚴,一直沒有實感,這次倒是切實體驗到了。
教室裡的剩餘同學如獲新生,豎起耳朵聽着,也小聲議論幾句。
靜默三秒,蔣雲雪喊道,“手機打開!”
教室再度傳來吸氣聲。
蘇槐影急忙問柳竹疏,“你下午給他們發消息了嗎?”
“沒有,我都不認識他們。”柳竹疏問,“她會看聊天記錄?”
“以前就這樣。”蘇槐影手上不停,将手機推到桌洞最裡面,用練習冊擋得嚴嚴實實。
有聊天記錄作證,教室裡的同學撤回也沒用。
一時又出去了一波同學。
柳竹疏歪了下腦袋,“吳夏?”
這女生在她印象裡一直悶頭學習,很少與人打交道,不像玩手機的人。
孟绮對她更熟,偏頭輕聲說,“估計剛才在和朋友聊題,她回消息就這麼一件事。”
江凝歎氣,“班主任不管那些,手機帶進教室就是不行。”
孟绮垂頭喪氣,重新坐好。
蘇槐影伴着走廊蔣雲雪的訓斥,小聲說,“雪姐很嚴,辦法很多,不知道這次怎麼處罰。”
柳竹疏凝眉,第一次撞見蔣雲雪的這一面,有些驚訝,“她以前罰什麼?”
“手機永遠鎖在她辦公室,畢業再給,找家長坐後面聽課,跑圈,趕回家。”蘇槐影說。
柳竹疏點點頭,這些懲罰對她們還挺嚴重的。
正想着,孟绮給她扔了張紙條,柳竹疏打開看。
“學霸,有辦法救救他們嗎?”
蘇槐影也湊過來,隻一眼,她就将紙條撕得粉碎,扔到垃圾袋裡,又揉皺幾張紙巾蓋上,“你讓她怎麼幫,雪姐生起氣來多吓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绮沉默幾秒,靠在椅背道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她說完便起身出了門。
柳竹疏看她出去,筆在指尖轉了幾圈。
“你不會要和她一起吧?”蘇槐影急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