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柳竹疏的下巴,讓柳竹疏微仰着頭,輕輕擦拭。
素淺月光在柳竹疏臉上打下了分明的陰影,黑暗空間裡感官無限放大,呼吸交錯。
蘇槐影不禁對上柳竹疏的目光,又本能地移開視線,強行集中注意在奶油上。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濕巾帶來細密的涼意,柳竹疏實在忍不住,低聲道,“癢。”
“我快點。”蘇槐影脫口而出。
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柳竹疏想說些什麼。
雙唇微啟的瞬間,落在下巴上的手指滑到了她的唇邊。
柳竹疏閉了嘴。
蘇槐影直直凝着,那張過于标緻的臉湊近看更是無瑕,皎白的月光還在全力襯着她的膚色,隻剩紅唇沒被暈染。
月光和奶油都先她吻過這張臉。
蘇槐影心跳雷動。
快了。
奶油還剩一點點。
她加速拭掉,立刻拉開距離,“好了,睡吧。”
“……嗯。”柳竹疏應聲,回到床位。
附中的四人間一面放了長桌,一面放了兩張上下鋪。
她們都選了下鋪,頭挨着頭。
柳竹疏先躺下,過了一會兒,旁邊床鋪響起滞鏽的聲音,蘇槐影也上了床。
頭頂一陣窸窸窣窣,又過了一陣,聲響平息。
柳竹疏閉上眼睛,卻沒有困意。
她堅持着平複心緒,卻聽頭頂傳來似有若無的聲音,“晚安。”
過近的距離果然不好,輕易勾起了柳竹疏的胡思亂想,她記得很久之前,流行過一種說法。
晚安-wanan-我愛你愛你。
她搖搖頭,摒棄亂七八糟的想法,“晚安。”
蘇槐影輕輕勾唇,改為側躺。
蛋糕的甜味循環于味蕾,蘇槐影掙紮幾下,用氣聲問,“班長,睡了嗎?”
“沒。”柳竹疏拉起被子,悶頭在被子裡看手機,等了很久也沒聽到蘇槐影下文。
她擡頭看着蘇槐影毛茸茸的腦袋,“怎麼了?”
蘇槐影盯着桌上的白月影,葉子層層疊疊,緊密貼合,“自己睡,有些睡不着。”
一個月的時間,她們每天擠在一張床上,蓋着同一個被子。
她們時而睡在兩端,時而不知誰先破了例,湊到一起,時而一個人壓着被子,另一個人隻能用力擡開。
不間斷的二十四小時裡,她們帶着相同的氣息。
蘇槐影說完閉了眼,盤算着偷渡個玩偶進來,晚上抱着。
頭頂傳來柳竹疏的翻身聲,旋即陷入靜谧。
蘇槐影卷起被子,将肩膀包裹嚴實,決定入睡。
“要一起嗎?”頭頂聲音響起。
蘇槐影瞬時睜眼。
柳竹疏悶在被子裡,在A班群裡回了數學最後一題的思路,将手機壓在枕頭下,重複,“要一起嗎?”
蘇槐影不可置信,“一起什麼?”
柳竹疏掀起被子,聲音輕柔,“一起睡。”
蘇槐影是蒙的,她忘了怎麼下床,怎麼躺到了柳竹疏身邊。
一米寬的床鋪,兩道身影貼得很近。
蘇槐影的胳膊都不知道怎麼擺,悄悄比劃兩下,怕吵到柳竹疏睡覺,隻能僵直地搭在身側。
柳竹疏面朝着她,“我們好像又違反規定了。”
距離似乎更近了。
蘇槐影試探着将小臂搭上了柳竹疏的腰側,“睡吧,共犯。”
搭在腰側的手輕輕拍着,柳竹疏對自己說了什麼有了實感。
可能一起睡了那麼久,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能夜色太暗,什麼都看不清。
她閉眼,認下了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