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新環境,柳竹疏和蔣紫起了大早,吃過早飯,坐在了教室第二排。
過了不久,同學們陸續過來。
範月坐到了柳竹疏另一邊,跟着她入座的還有幾名一中學生。
範月介紹着,“這是附中的第一,柳竹疏。”
直率的介紹立刻啟動效果,各個學校的同學也跟着往這看。
蔣紫坐在另一邊,捂着嘴在柳竹疏耳邊,“你們很熟嗎?她這是誇你還是害你?”
柳竹疏朝她們點了下頭,便轉頭和蔣紫說,“得了競賽第一就是誇我。”
“咱們附中這麼多年不主競賽,她們又不是不知道。”蔣紫說。
柳竹疏不是認輸的性子,聞言隻是淡淡開口,“隻是不主張,不是不可以,就當她們誇我吧。”
當晚競賽課程結束,張又霜聽說這事,胳膊搭在柳竹疏肩膀上,和這群學生講起過去,“早些年附中還是搞競賽的,但這條路很難,有收益的學生很少,更多的是心氣高的進來,什麼也沒得到的離開,反倒耽誤了高考學習的時間。”
這些事情大家都了解,但親身經曆還是難免沉默,沒人保證自己會得到預期成績。
保送變降分,降六十變降三十,這種程度的“失敗”,比成功容易得多。
張又霜見氣氛沉悶,大手一揮,“我以為你們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怎麼這點消息就丢了士氣?”
柳竹疏也道,“往年有所取舍而已,今年我們一定打赢一中。”
附中一中競争已久,對抗早成了本能反應。
“還有兩周,大家加油!”蔣紫應聲。
“我們一定可以!”
同學們相繼說着,張又霜在旁邊笑,“還是年輕啊,喊兩句就像熱血番。”
“是我們一起。”柳竹疏說。
“也對。”張又霜在包裡翻出張卷子,“那再寫道題。”
“哎呀。”一片哀嚎。
哀嚎過後,幾個腦袋又湊在了一起。
一道題做完,張又霜見時間差不多了,放了大家回宿舍,她帶着柳竹疏和蔣紫走在後面。
“看你們兩個關系這麼好。”張又霜在中間,左右看看,“沒想到小竹疏還是去了别的班。”
“比不了啊比不了。”蔣紫搖頭。
“沒事嗷。”張又霜說,“當年我的朋友也轉班了,不過隻是不同班級,又不是不見面了,是吧竹疏?”
“霜姐,那不一樣。”蔣紫提前說道,“我和竹疏還是最好的朋友。”
“嗯?”張又霜理解不了。
剛好到了宿舍,蔣紫和柳竹疏都不打算解釋,徒留張又霜獨自思考。
反鎖上宿舍門,柳竹疏才拿出手機,見蘇槐影給她發了消息,她急匆匆回複,蘇槐影秒回消息。
黑巴克:還沒睡?
S:想等你消息。
黑巴克:這幾天很忙,你休息你的。
蘇槐影縮在被子裡,回了個“好”。
很忙嗎?
可她的生日馬上到了,她還能收到柳竹疏的“生日快樂”嗎?
應該能吧,柳竹疏向來周全,總會有辦法給她發條消息的。
她也不需要卡點祝福。
就算沒發也沒事,競賽重要得多。
枕邊放着便利貼,蘇槐影摸來,昏暗的手機屏幕映着字迹。
[6月4日了,還有十天就能回來,準備迎接我~今天自習課比較多,猜你作業早早寫完了,所以不說學習啦,回來的周末我已經安排好了,小地方人很少,我們簡單轉轉。]
蘇槐影放下便利貼,把手機壓在枕頭下。
小地方?什麼地方?
算了,睡覺、快睡。
明天還要早起。
同樣需要早起的柳竹疏沒什麼困意,察覺到蘇槐影遲了幾秒才回複“好”,柳竹疏放下手機。
阿蘇一定想到生日的事了,這是阿蘇挑明心意後的第一個生日,肯定對她不一樣。
她真讓阿蘇一個人過嗎?
問題沒思考太久,大腦就被其它難題占據了。
這次集訓請了國内頂尖的幾位老師,分别講述不同模塊,難度高,題量大,一節又一節課下來,把大家全聽到新世界了。
一中仗着有附中托底,沒太大的心理負擔,有人順路和柳竹疏搭話,“這講得好難。”
柳竹疏面無表情,“你說是就是吧。”
“?”
回到宿舍,蔣紫再憋不住笑,“你這句話比幾何題還難理解。”
“難嗎?”柳竹疏笑,“你說是就是吧。”
蔣紫錘她胳膊,“服了你了。”
題海沉浸的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到了6月10日,柳竹疏快要掩飾不住心不在焉。
午飯時候,蔣紫找機會單獨和她說,“怎麼了?”
“明天阿蘇生日。”柳竹疏凝眉,“我想回去。”
“啊?”蔣紫不可置信。
柳竹疏卻是繼續說,“我要回去。”
“你瘋了姐?”蔣紫把她拉得更遠,“集訓查宿那麼嚴,查出什麼要被趕走,就算你請假,課程排得緊又難,耽誤一節課真的追不上啊,這時候請假和放棄競賽有什麼區别?”
柳竹疏沉默了一陣,“就一晚,我下午下課走,明天一早回來,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過生日。”
蔣紫:“一個生日而已,這裡去雲栖要四個小時,你往返一趟安全問題怎麼辦?再熬個通宵,第二天沒精力上課,後幾天跟着聽不懂,你又要怎麼補?”
“明年的生日剛好高考結束,你們愛怎麼過怎麼過,為什麼非要現在呢?”蔣紫恨不得時光倒流,删掉當初撺掇她們的自己。
見柳竹疏依舊不說話,蔣紫急道,“你們在一起了嗎?你現在回去算什麼?要是在一起了也行,可你現在為了一份不穩定的感情,冒這麼大風險,值得嗎?”
柳竹疏終于有了能回答的問題,“我和她,至少作為朋友的感情是穩定的。”
蔣紫搖頭,“她想和你做朋友嗎?如果你們确定不能在一起,還能做朋友嗎?”
“……”
柳竹疏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這種可能。
她隻知道自己認準的事情一定會去做。
蔣紫見狀卸了力,“算了,我當時攔不住你去七班,現在怎麼會攔得住你回學校呢?”
“醬紫,謝謝你。”柳竹疏朝她笑了笑,“下個生日确實自由,但十七歲的生日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