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文愣了愣,答非所問地回道:“你和枯荷...似乎都很熱衷于帶我去煙花之地。”
“自是當然,” 散紅蕖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就看不慣你這飄然出塵,仙風道骨的模樣,我們巴不得潑你一身俗粉庸脂。”
“江粼...” 風聽雨依舊是面帶愁容,接着原本的話題,繼續問道:“那位紅倌,為何要襲擊枯荷?”
松文思尋片刻,回道:“說起來,那位紅倌臉上有一“嗔”字,你們可認得此人?”
散紅蕖眉頭一擡,道:“那紅倌是金暮朝?”
風聽雨扶額搖頭,懊惱地歎了口氣,道:“枯荷太大意了…當初留下她的魂魄,我本就不贊同。後來,夷陵成了枯荷吃喝玩樂之地,他竟還囚着金暮朝不放...”
把金暮朝帶到朱顔閣,并将其魂魄囚禁在女倌身軀中,其實是散紅蕖的主意。一聽風聽雨提起了這一茬,散紅蕖不想承認錯誤,便甩了個臭臉道:“區區金暮朝,本不足為患,問題出在那三生石碎片上。”
“三生石碎片...”
風聽雨低喃着,陷入了沉思。三生石乃地府之物,金暮朝獲得三生石碎片,多半與那幫助自己轉世的神秘鬼使脫不了關系。
“還有一事,” 松文望着兩人,肅然道:“這名女子不僅知道枯荷是晚晴,還認識江粼。”
“當真?” 散紅蕖神色一驚,道:“數百年前之人,她怎可能認識...?
靜默半晌,風聽雨淡淡地道:“除非...她與我們一樣。”
松文點頭贊同道:“我想也是,她既手持三生石碎片,想必也已恢複前世記憶。若她的确是我前世所認識之人,我一時...還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散紅蕖道:“此事過于蹊跷,先不論她是誰,即便她恢複了前世記憶,想起了重晚晴,也不代表她能知曉枯荷是重晚晴。”
風聽雨輕輕一笑,無奈道:“大概...此事也是那藏在暗處之人一手操控的。”
散紅蕖凝眉沉思,道:“...不僅僅是黑影人,三生石碎片的來由,八成與那幕後之人也脫不了幹系。如我最初所想,煉化怨氣者多為鬼使;其次,能将執念化為人形,造出黑影人,不可能是凡人所為;再來,三生石乃鬼界所有,因此,金暮朝所持的碎片,多半來自鬼界。以上種種,都在指明,此事與地府有關。”
她望向風聽雨,饒有興緻地道:“要我說,咱們不妨去鬼界走一遭,看看那玩弄枯荷于股掌的人到底是誰。”
“太晚了...” 風聽雨默默搖頭,低頭望着沉睡的枯荷,道:“他既已恢複記憶...再追查,也沒有意義了。”
如今風聽雨已知此事出自誰手,早就沒有追查的必要了,何況,對方是自己根本無法與之抗衡的神秘鬼神。
“紅蕖...” 風聽雨低喃着,用指尖輕撫枯荷的臉頰,道:“他醒來後,定有許多疑問...到時候,或許要勞煩你一一說明了。”
聞言,散紅蕖回望風聽雨,稍稍沉了臉色,不悅道:“啧...麻煩。”
“抱歉。” 風聽雨露出苦笑,“知道真相的,隻有你了。”
散紅蕖挑起眉頭,無言以對,半晌,她歎了口氣,道:“江粼,紫棠,讓他們獨處一會兒吧。”
說完,她便甩了甩烏黑的長發,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了出去,紫棠恭敬地對枯荷鞠了躬,便跟上了散紅蕖,松文雖有疑惑,但他沒有多問,對風聽雨點了個頭後,也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寝屋沉寂了下來,風聽雨凝視着熟睡的人,面容哀傷,良久,他低聲輕道:“待你知道當年我對翊前輩的背棄...”
他把枯荷的手舉到自己面前,輕輕把嘴唇觸在了對方的指間。
不管今生有多後悔,過去所為之事再也無法改變。風聽雨心裡清楚,自己所犯下的惡,枯荷不可能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