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最為古老的交易之所,從古至今,美色都是手握錢權者的向往。
不同于沉寂中消亡的仙門,又或是鼎沸中興起的鬼道,人類的原始欲|望,從不随時代變遷而有所改變。肉|體總與欲|望并存,隻要人有貧賤之差,青樓便長存不滅。
說起風塵妓子時,人們常常想起的是“淪落”二字。
因家境貧寒,淪為紅倌。
因歹人拐賣,淪為妓娼。
因颠沛流離,淪為優伶。
然有趣的是,人們甚少用這兩個字去形容朱顔閣裡的男女美色。
在世間衆多的青樓當中,夷陵鬼市的朱顔閣可謂是最不平凡的一個,與其他風花樓閣不同,朱顔閣中的大多優伶都是來去自由,就連具體賣什麼,也全權由自己決定。倘若有一天,他們不想再接客,隻要向閣主請示,無需花錢贖身,便能随時離去。朱顔閣并不“擁有”他們的肉|身,所以用“賣身”二字來形容閣中人所為之事,着實是有失偏頗。
因生活所迫,自願“淪落”于此的閣中人的确存在,但在朱顔閣的優伶倌人之中,更多的是一些樂于以色相來換取錢财的美人。
進閣者,萬裡挑一,或是有絕佳的外貌,又或是有精湛的才藝。為了在朱顔閣求得一席之地,許多人都争破了腦袋,被拒之閣外的,終究是大多數。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身份極為特殊的閣中人,他們來曆成謎,其肉|體和靈魂皆屬朱顔閣,他們沒有身心自由,在約定的期限到來之前,他們都無法離閣。
私底下,他們被稱為罪奴。
而這些人的存在,是朱顔閣不曾公開的秘密。
今夜,映月身體不适,在閨房休憩。此時已是深夜,她沐浴完畢,起身正要更衣,門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敲門聲起,是閣中丫鬟,前來告知有貴客指名。
“是哪位客官?”
“是枯荷大人。”
映月微微凝了眉心,片刻,她側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夜,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在了赤|裸的胸前。
“可否代我回話,感謝公子指名,隻是妾身今日身有不适,恐怕無法好生伺候。”
門外遲疑了片刻。
“...枯荷大人囑咐過,若是遭到回絕,就讓我向您轉告...今夜,他會很溫柔,絕不動粗,請您安心。”
“......”
沉默片刻後,映月歎道:“知道了,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出來。”
很快,她便随着丫鬟來到了廂房前,推開木門後,就見枯荷正對着門口,盤腿坐在案桌上,滿臉笑意地望着自己。
“可終于來了,方才一直擔心你不肯見人,可把我等壞了。”
映月打量着枯荷的神情,過了半晌,才緩緩彎了嘴角,她露出平日裡迎客時的笑容,碎步走至對方身前,做了一個屈膝禮後,用委屈的語氣埋怨道:“公子,閣中女子,身姿比我豐腴的比比皆是,何必要折騰妾身呢...”
“無需與别人比較,” 枯荷也彎了嘴角,但那眼神和對方一樣,并無多少真實的笑意,他拉過映月的手,用平淡的語氣一字一句地道:“我隻為你而來,換誰都不行。”
在這種時候,多數紅倌都會發出一聲嬌笑,再順勢倒在客官懷中,輕錘對方胸口,細聲道一句“讨厭”。然而映月卻站在原地,無動于衷,并沒向對方靠近,若不被枯荷拉着,她或許已經退了半步。
“隻為你而來”這句話,不禁讓她有些警惕。
枯荷目不轉睛地望着她,又朝對方湊近了些許,面容心疼地道:“果然是身體不适,臉色都差了,去床上躺着可好?”
映月垂下頭,擡起手臂,半遮容顔,低聲道:“妾身...身體抱怨,不想掃了公子興緻,還是讓别的姑娘前來伺候吧。”
她将大半張臉藏在長袖之後,乍一望去,好似一副嬌羞的姿态,惹人憐愛,然而此舉的真正意圖,是不想對方捕捉到自己此刻戒備的神情。
“我說過了...我隻要你。”
枯荷言語暧昧,拂開那擋在面前的衣袖,伸指探向對方下巴,把映月的頭擡了起來。
“告訴我,身體何處不适,我替你瞧瞧。”
面對枯荷直視的目光,映月神色愈發不安,她故作鎮定,緩緩掙開枯荷的手,抿嘴道:“映月...不喜糾纏之人。”
說着,她似是下了某種決心,連連往後退了數步。
枯荷露出為難的表情,道:“那可頭疼了,按照朱顔閣的規矩,若你決定拒絕我,以後我都不能指名映月姑娘了。”
映月一頓,猶豫片刻,道:“你...為何要指名我?”
枯荷跳下桌子,朝映月走去,一路将對方逼到了牆邊,随即,他擡起手指,輕輕點在了對方胸間。
“因為我想你...把衣服脫了。”
“今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