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閣中人,枯荷不再繼續在屋瓦上随意飛馳,他穿梭草叢,藏身樹幹,懸挂橫梁,一路挑選隐秘之處前行。
奈何四處走動的閣中人越來越多。
放眼望去,閣中住民多是的孩童,莫說是而立之年,弱冠的男子都不見幾個,難不成,溺水閣其實是座孤兒院?
要說溺水閣明面替人殺嬰,背地裡替人育嬰,很難自圓其說,若是行善之事,大可不必這般遮遮掩掩。
枯荷思考着,從廊道檐角上落下,緊緊貼着屋舍外牆,側着身子繼續行進,可好巧不巧,前方忽有一陣雜亂短促的腳步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直奔而來。此時他前後空無一物,來不及找地躲閃,于是枯荷推開一旁的窗戶,翻身一躍,滾到了屋舍裡頭。
把窗戶帶上的那一瞬,雜七雜八的腳步呼嘯而過,并伴随着氣血方剛的喧嚣。
“賊人!給我出來!”
“喊什麼喊!你越喊他越不出來!”
“膽小如鼠,算什麼英雄!”
“你都喊賊人了,還要别人逞強當英雄?”
“呸!你給我閉嘴!”
單從這對話的内容聽來,叫嚣的應是兩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可好笑的是,從那對話的聲音聽來,說話的卻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女童。
枯荷強忍笑意,不由暗歎道:“這閣裡的娃,實在是太逗了。”
因一直專注着屋外動靜,待腳步聲走遠,正欲推窗離去時,他才察覺到一絲不妥。
這屋裡竟不隻他一人。
雖然幾不可聞,但近處的确有微弱的呼吸聲,默然轉頭,枯荷才看見身旁有個屏風。那屏風由雪白紗羅所制,淡雅輕薄,透着微光,正因如此,那映在屏風上的人影格外醒目。
屏風之後的人是誰?分明知道自己闖入,這人為何不動聲色,大氣不喘一口?若有意偷襲,對方早該動手了,畢竟方才自己跳進屋的時候,根本就沒發現裡頭還有别人。
枯荷滿腹狐疑,滞空的指尖已然凝了半晌,遲遲沒有推動窗框。
“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先就告辭了。”
他在心中如此默念,又等了許久,屏風後的人還是沒有反應,枯荷便聳了聳肩,決意離去。
就在他推窗的那一刹,那人似是終于忍不住了,隻聞“唰”的一聲,尖銳的利刃破出屏風,直朝枯荷胸口襲來。
看到匕首的那一刹,枯荷無疑是惱火的,他沒有躲閃,隻是看準時機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再而順勢一扯,狠狠地将那人從屏風之後拖了出來,緊接着,他猛地甩身,将對方摔至地面,再反擰那人手掌,奪走了對方的匕首。
“别在我面前搗鼓這玩意。”
說着,枯荷的眼眸泛起了金光,下一瞬,被奪的匕首被焰火吞噬。那火光紅中帶黑,詭異至極,不過眨眼之間,便把匕首燒成了灰燼。
身下之人停止了掙紮,露出驚愕的神情後,她喚出了枯荷的名字。
“...枯荷公子?”
這聲呼喚讓枯荷始料不及,他瞪圓了雙眼,這才認出了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
“夢回?!” 他連忙松開對方,将其從地上扶起,道:“你怎麼在這?”
“我......” 夢回支吾半天,沒答上話,良久,她才道:“公子又為何出現在此?”
這一問,輪到枯荷答不上話了,雖努力地想解釋幾句,可最終脫口而出的,卻隻是幾聲嘟哝。
自己的身份,溺水閣的秘密,三言兩語,哪裡能解釋清楚?
兩人默然僵持之時,枯荷才發現夢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