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雖說過程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但他終究是成功地滾進了樹叢,并且也像模像樣地嬌吟了一聲,但他不是裝的,而是摔的。他摸着黑試圖站起,奈何樹叢茂密而低矮,他隻能半蹲着,不然頭發會恰到樹枝上。
“江粼你是腦袋壞了?!”
無端被拉入樹叢,枯荷這一肚子的氣一下又翻滾了起來,不料松文依舊是不知死活,從容淡然地回了兩個字。
“禁聲。”
枯荷直接炸裂。
他迅速地用指尖在空中畫了幾道,一堵看不見的禁聲結界急速膨脹,以枯荷為中心,将藏匿在叢中的兩人完全包裹了起來。
有了禁聲結界阻斷聲響後,枯荷便再無顧慮,扯着嗓門對松文吼道:“你個混賬!!”
說着,他一把撲到松文身上,隻不過這一次,因姿勢半蹲的緣由,即便是松文也不能如往常那般站如松,所以這一撲使得兩人都失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怎麼了...”
松文一臉疑惑躺在下面,望着壓着自己的枯荷,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對方的怒火上。
枯荷緊緊抓着松文的衣領,顫聲道:“你回來作甚?”
松文怔了怔,回道:“我想見你。”
“想見我?” 枯荷冷笑一聲,又道:“一年來杳無音信,今天怎麼忽然想見我了?般若呢,你們在世離谷...都籌辦婚事了不是嗎?”
“你...” 松文詫異地睜大了眼,“你怎麼知道...”
“你管我是怎麼知道的!!” 枯荷粗暴地揪起對方衣領,道:“事到如今......這般深情款款地出現在我眼前,你到底是想做什麼?!難不成又要像前世那般棄妻兒不顧,追着我這種禍害亂跑嗎?”
松文聞言,神色凝滞,良久都接不上話,最後,他躲開枯荷質問的視線,低垂眼眸,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對不起。”
枯荷心頭一涼,松開了緊握衣領的拳頭,他聽得出來,這一聲道歉,并不是對自己說的。
“...你走。”
說出這兩個字時,他心如刀割。
“不走。”
這聲回應,松文很是堅定,他支起半身,道:“離開般若的決定,的确讓我猶豫多時,然而曾經犯過的錯,我不願再犯一次,明明心有所屬,又為何要娶他人為妻?前世懵懂的情愫,全怪我愚鈍,這一世有幸與你相遇,更讓我明确了自己的心意,當年的晚晴,我錯過得徹徹底底,也沒能将她從深淵裡拉出來,而如今的你,已不僅僅是我心底最為珍重的存在,更是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這番觸動心弦的坦言,竟是出自千年朽木之口,枯荷一時之間都無法确信,自己是否又掉進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境裡,他舉起拳頭,似是要揍人,卻隻輕輕捶在了對方心口。
“以前都沒發現..你那麼能胡說…”
“沒有胡言,句句真心。”
枯荷已然無力反抗,隻能把腦袋耷拉在了對方肩上。
“...我考慮一下。”
“何事?”
“讓不讓你榮登家眷之位。”
“需要考慮?”
“.......閉嘴。”
松文淡淡一笑,稍稍坐直身子後,伸手抱緊了懷裡的人。
“想在這裡待一會兒,還是去忙正事?”
“正事是什麼?”
“太初陣陣眼之事,我聽風聽雨說了。”
“誰知道陣眼在哪,帶路的小倌被你趕走了。”
“.......他看起來沒在帶路。”
“你管他怎麼帶路的,帶到床上去也不幹你事.......啊...你幹嘛!”
環在腰上的手忽然松開,随即後頸的衣領被大力一提,刹那之間,枯荷的腦袋便失去了那近在咫尺的堅實依靠。
隻見松文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臉嚴肅道:“以後,不許再到處風流快活。”
“......”
枯荷憋歪了嘴,雖想說點什麼否決回去,但又覺得這要求合情合理,隻不過這風流快活的習慣,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内心掙紮了好半天,他哼哼道:“考慮一下。”
松文橫了他一眼,顯然對這答案很是不滿,于是他繼續提着枯荷的衣領,徑直把對方從自己身上揪了下去。
“那我也考慮一下。”
“哈?”
枯荷被無情扔在泥地裡,一臉難以置信,而松文沒再看他一眼,敏捷地翻過身來,朝着另一頭彎腰前行,鑽進了樹叢深處。
“跟上。”
“……混蛋。”
低聲罵了一句後,枯荷還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