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從腰帶上的暗袋裡拿出一錠銀子,用力的扔往他的身上,銀子彈到地上,大聲地說:“誰要你的臭錢。”
一名差役在傅朝耳旁低語道:“巡街時見他們二人糾纏在地,我們便将他們帶回了。”
傅朝冷着眼神看向身穿絲綢制衣的男子,“傷人者杖六十,賠錢十貫。”
施暴者卻不知悔改,突然大笑起來,嘴硬道:“六十而已,我受得起。”
傅朝輕哼一聲,怎麼會有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然而下一秒,哭哭唧唧的叫聲響徹雲霄。
傅朝微擡頭,與旁邊站着的差役對上了眼,二人的嘴角同時上揚。
“你們接着去巡街,我還有要事處理。”
傅朝出了大堂往東側走去,進了典史廳,從一推案卷中拿出了“梁橋”藍皮書,然後坐到了案桌上。
他從案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把算盤。
要想知道賬本是否有錯,隻能重新一算。
賬本上記錄着建梁橋時各種支出,明面上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直到傅朝翻到後面幾頁,“一個月前民夫隻有一百三十八人,可這裡怎麼變成一百八十八人?”
傅朝來不及細想就跑去了建工的地方,民夫兩人一組推運石頭,身上穿着有“囚”字衣服的囚徒也在搬運,旁邊便是配着劍的侍衛。
“傅大人。”一個侍衛跑來,“你怎麼來了?”
“役長在何處?”傅朝問。
侍衛指着一個胖胖的正在走動的男子,“他便是,卑職去叫他過來。”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傅朝走過去,說:“是役長嗎?”
役長轉過身,那身官服異常耀眼,他作揖:“小人見過大人。”
“這裡現有多少民夫?”傅朝直接提問。
“一百八十八。”役長沒有一絲猶豫。
“不是一百三十八嗎?”
“第一個月确是一百三十八,不過工期太趕,後來又加了五十人。”
原來是這樣。
傅朝在案桌前将賬本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人數、食物、賬目都能對上。
夜深人靜時,傅朝又溜進戶房,成功将賬本物歸原主。
傅朝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眉頭擰成了“川”字。
他左手托着右胳膊,食指反複輕拍臉頰,“還有什麼地方容易貪墨呢?”
“大人,該吃飯了。”一丫鬟在門外通報。
算了,不想了,先吃飯。
傅朝出了門,丫鬟跟在他的身後。
“思思呢?”他問。
“劉嬸正在膳房喂小姐吃飯。”
膳房。
思思坐在一個丫鬟的腿上,劉嬸蹲在地上,将一勺米粥放到她的嘴邊,“思思,張嘴。”
思思立馬張大嘴,劉嬸将米粥放入她的嘴中,她笑着咀嚼,一半的米粥從嘴角流出。
傅朝坐到了正對門的上座,捏了捏思思紅撲撲的臉頰,“思思真乖。”
思思的手撲騰着,打到了傅朝的胳膊,含糊不清地說:“兄,長。”
傅朝的身子往後一震,“她是喊我兄長了嗎?”
“是是是。”劉嬸激動地說,旁邊的丫鬟也激動的蹲在思思面前,“小姐,再喊一聲兄長。”
傅朝滿懷期待地看着她,她的小嘴張開,“兄,長。”
傅朝将她抱起,高興地說:“思思,明天兄長帶你出去玩。”
第二日一早,傅朝就抱着思思去到了街上。
咕咚—咕咚—
一個小販搖起撥浪鼓,思思立馬被聲音吸引,朝小販的方向上下甩起手臂。
傅朝緊緊的抱住她,站在木劍的攤位上。
不遠處,有一輛馬車停住,姜辭撩起窗簾,興奮地說:“晚晴,你快過來看看,我們臨安縣跟京城非常不一樣。”
葉晚晴将頭伸過來看向窗外,四處打量,街道比京城窄一些,女孩子賣東西比京城多很多。
她們的叫賣聲一陣又一陣的傳來,帶些疲憊卻又有些喜悅。
“我好像理解你為什麼一定要辦女子學堂了。”葉晚晴說。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葉晚晴眼神一定,她好像看到傅朝了。
“靜姝,那位是傅大人嗎?”她問。
姜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還真是。
“他懷了那個女孩是他的妹妹嗎?”葉晚晴問。
“是他女兒。”
葉晚晴落下了手,窗簾擋住她們的視線。
她震驚道:“傅大人的女兒都這麼大了?我還以為他喜歡你。”
姜辭不可置信地看着葉晚晴,“他怎麼會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