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的字一大一小,七上八下,傅朝走到她的右邊,一隻手捏住毛筆的上端,說:“我來寫吧。”
正好姜辭不知道古代該怎麼寫借據,她松開握毛筆的手,退居到傅朝身後。
傅朝蘸了蘸墨,換了一張宣紙,提筆寫下借據。
姜辭看看旁邊的廢借據,再看看傅朝的借據,對比強烈,高下立見。
傅朝的字确實好看。
“好了,簽名吧。”傅朝遞來了毛筆,姜辭拿過便在“立借人”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舉起大拇指環顧桌子,但是沒有看到紅色印泥,她轉身看向傅朝,問:“如何畫押呢?”
傅朝拿起筆架上的毛筆,蘸上墨水,在姜辭拇指上畫圈,“墨汁便可。”
“哦。”姜辭點點頭,她長知識了,以前隻知道要畫紅手印,甚至沒有印泥用血也要是紅色,原來黑色也行。
她鄭重其事,使勁按壓拇指。
姜辭拿起借據,給了傅朝一份,說起玩笑話,“一式兩份,收好了,若是你的不見了,我可不會還錢給你哦。”
他們一起走出傅家大門,傅朝說:“我要去衙門,你呢?”
“我要去租房子,就此别過。”說完,姜辭就往左邊走了,而傅朝往右邊離去。
葉晚晴等了好久都沒能等到姜辭,她急匆匆出了門。
“啊啊!”小巷子了傳來了尖叫聲,葉晚晴偷摸跑過去,臉貼着牆,一隻眼露了出來。
一個滿臉是傷的男子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各位大爺,再給我點時間吧,明日,明日我定會還上二十兩。”
站着的男子彎腰,拿出一把匕首使勁拍打他的臉,不屑道:“可以,不過明日就不是二十兩了,而是二十二兩。”
跪着的人的臉被匕首劃傷,血順着臉頰流到了下巴,然後滴在地上。
葉晚晴吓到捂着嘴快速離去。
她捏了捏荷包的銀子,趕忙跑到橋頭市口,找到了那個房牙。
“那做宅子,我要了。”
葉晚晴從腰上拿下荷包,手剛伸過去,荷包就被人搶走了,她轉過頭去,姜辭拿出了一張銀票,說:“用我的。”
房牙收了銀票拿出契據,雙手奉在姜辭面前,“小姐,畫押吧。”
姜辭收好契約與剩下的銀子,同葉晚晴走在大街上。
“靜姝,你的銀票從何而來?”葉晚晴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
“我向傅朝借的。”
葉晚晴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生怕姜辭想不開向子錢家借貸。
她們走到了宅子前,姜辭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走進去,學生們讀書、彈琴的畫面浮現眼前,耳邊傳來的是她們的歡聲笑語。
姜辭暢享着未來,“我要在院子了種下一棵桃樹。”
她又走到另一邊,“這裡,我要種滿花。”
再往前走進一間房,“我要買好多好多琴,然後晚晴,你在這裡教她們彈琴。”
葉晚晴嘴角翹起一個弧度,“好,不過,我們先給學堂想個名字吧。”
提到名字,姜辭腦子了突然冒出了個“金太陽”。
她仔細思考,“蘭閨學舍,怎麼樣?”
“蘭閨學舍。”葉晚晴默念了一遍,誇贊道:“很不錯。稍等片刻,我們便去定制牌匾。”
姜辭牽起葉晚晴的手,“現在便去。”
她們去到了匾額鋪,夥計招呼她們往牆上看,“這些都是我們家的招牌,不知兩位小姐想要哪種?”
姜辭繞了店鋪一周,仔細端詳,看中了一個朱紅色樣式,她指着它說:“這個。”
夥計贊道:“姜小姐真有眼光,不知你要開什麼商鋪?”
“不是商鋪。”
聽到她的回答,夥計有些驚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葉晚晴走來,指着旁邊的黑色牌匾,說:“我們要這個。”
她拉着姜辭走到角落,說:“那朱紅色牌匾多用于祠堂、店鋪,而我們的學堂要用黑色,代表肅穆、威嚴。”
姜辭點點頭,原來這牌匾還有講究。
她跟在葉晚晴的身後,默默聽着她與夥計的對話。
“請為我們題上‘蘭閨學舍’四字,楠木為底,以青色為字,邊框以竹節紋祥。”
“不知小姐可要自行題字?”夥計問。
“要!”身後的姜辭大喊,為自己的學堂題字太有意義了,“晚晴,你去題字。”
姜辭深知自己的字太醜,配不上。
可葉晚晴有些扭捏,“靜姝,我……”
話還沒說出口,夥計已經拿來了紙和筆,葉晚晴硬着頭皮,在兩雙眼的注視下寫了一個字“蘭”。
看到她斜到天邊的字,姜辭歪起腦袋,“啊?”
葉晚晴放下筆,尴尬道:“其實,我的字一直都不好看。”
夥計也很震驚,看她們的言行舉止,還以為是個書畫兼善之人,他适時提議,“不如,就由我們代寫。”
就在姜辭要放棄時,她聽到了傅朝的聲音。
她立馬跑出去,果不其然見到了他,她拉起傅朝就跑,不顧身後一群侍衛齊刷刷的眼神。
姜辭把筆遞到傅朝面前,“清光,幫我寫幾個字吧。”
傅朝捏着筆,信心滿滿道:“哪幾個字?”
“蘭閨學舍。”
傅朝這才看到滿牆的牌匾,“你是讓我為你的牌匾題字?”
“對。”
傅朝寫下“蘭閨”二字,眉頭微微擰在一起,輕歎一口氣,又寫下“學”字兩點,他放下筆,突然跑了出去,姜辭追過去,看着她的背影大喊:“傅朝,你怎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