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晴坐過去,“你看我的腳,彈琵琶的坐姿多為這兩種,或兩腿平放,或左腿懸架在右腿之上,可你是雙腿交叉,想不認出你都很難。”
林煜撓了撓頭,“我的師父也沒教過我。”
葉晚晴有些震驚,微張嘴巴,雖說坐姿和指法是在最開始就該學的,但有的師父不教也是有可能的。
姜辭與顧時容來到了院中,隻見林煜懷裡抱着琵琶,耷拉着腦袋,活像一個做錯事被罵的小孩,而葉晚晴坐在椅子上,姜辭幻視她的班主任了。
“晚晴。”姜辭大喊,葉晚晴站起來,說:“顧公子這便已經熟悉我們學舍了?”
顧時容點頭,姜辭帶着奶味口音調侃道:“這個地方這麼小,逛完它分分鐘的事啦。”
其他三人聽完她的話,目光同時轉到她的臉上,姜辭尴尬道:“走啦,回家吃飯啦。”
衙門。
傅朝站在大門旁,背靠着牆,豎起耳朵,待聽到姜辭那一行人的聲音時,他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儀表,然後走出門去。
明明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卻裝作沒有看到,直到下了樓梯與顧時容撞上,故作驚訝道:“顧時容,你怎麼在這裡?”
“我已與姜小姐談好,以後便在蘭閨學舍教書,今日前來熟悉學舍。”顧時容笑着說,他有些擔心,自己明明已經拒絕了,卻背着傅朝又與姜辭談好,這會不會惹他不快。
傅朝的目光看向林煜,幾日不見,為何又有一男子。
他快速眨了幾下眼,這臉好似見過。
姜辭發現他在看林煜,而林煜又低下了頭,她橫走一步,擋住了傅朝的目光。
“清光,太巧了,竟然在此遇見,你吃晚飯了嗎?若是沒吃,來我家一起吃吧。”姜辭一頓輸出。
“好。”
姜府膳堂如經曆了一場大戰般,地上、桌上全是菜葉,一丫鬟端着菜籃,走一路菜掉一路,“咚咚咚”的切菜聲奏出别樣的樂章。
今日依舊是姜父掌廚,他捏着鍋鏟,揮舞胳膊,上下翻炒。
“大人,小姐回來了。”一小厮跑來傳信。
“快快快,動起來。”姜父大喊,幾人端起盤子,一個個将做好的菜放上餐桌。
“如今,我們已有了顧公子,那麼學生又該如何來呢?”葉晚晴問。
“我們可是免費的哎,這天上掉餡餅兒的事,還怕她們不來。”姜辭自信地說。
“靜姝,你想得太簡單了。”傅朝說,“你得先讓她們知道,這裡有一個蘭閨學舍,是免費入學,還得讓她們的父母心甘情願将孩子送來。”
顧時容接着說:“确是如此,在我提出,要為舍妹和她的幾位夥伴一起教書時,隻得到了讀書無用的答案。這不是一件易事。”
“這樣吧,你們吃過飯後便留下,幫我做一件事。”姜辭說,她隻能從最原始的宣傳方式入手。
姜辭領着他們來到了膳堂,一桌的葷菜加兩、三個素菜,姜父正正闆闆地坐在上座,傅朝、顧時容、林煜一齊作揖,道:“見過姜大人。”
葉晚晴道:“見過姜伯父。”
姜父站起來,“快坐快坐。”
四人依次坐下,待姜父吃了第一口菜後,他們才拿起筷子。
見林煜吃了一口菜後,姜父問:“林煜,這菜可還合你胃口?”
林煜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
姜父又看向顧時容,問:“這位顧公子,你呢?”
“好吃。若是姜伯父開一家酒樓,那金滿樓隻怕要怕上三分。”
姜父被誇得喜笑顔開。
吃過飯後,幾人就坐在後院的石凳上,姜辭拿出一堆宣紙和毛筆放在石桌上,翠翠放了兩個墨和硯台。
“靜姝,這是要做什麼?”葉晚晴問。
“我們呢,就把蘭閨學舍是免費女子學堂的事寫上去,然後貼在臨安全城,這樣大家都會知道,定然會有人來。”
顧時容:“若是沒有人來呢?”
姜辭:“如此便隻能,挨家挨戶請咯。”
幾人各自拿了紙和筆,但這石桌隻夠兩人一起寫,姜辭便挽着葉晚晴的胳膊,道:“我和晚晴回屋裡寫,你們三個自己找地方寫吧。”
她們走後,顧時容說:“傅大人和林公子便在此處寫,我去找個有桌子的地方。”
傅朝連忙站起來,道:“顧兄,還是你在此處寫吧,我來姜辭家好多回了,我熟悉,我知道有一地方正适合寫字。”
不等顧時容回答,傅朝便拿起紙和筆離去了。
傅朝快步走動,遇到了一丫鬟,道:“姜辭喚我去書房拿點墨,不知這書房在哪個位置?”
丫鬟看了眼他手裡的紙和筆,沒有絲毫懷疑,道:“奴婢這就帶大人過去。”
他大大方方的跟着她到了書房門前。
四下無人,他推門而入,吹亮了火折子。
傅朝走到一排書架前,書籍排列有序,他又走到書桌前,不斷在書桌翻找,從裡到外。
若是姜大人與禮部尚書勾結,證據不在衙門便隻能在家了。可是,他的家很幹淨,也未找到任何書信往來。
“不是姜大人,還能是誰?”他蹲在地上小聲嘀咕,“書吏?差役?亦或是并非衙門中人。”
咔嚓——
書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傅朝猛地吹熄火折子,使勁往下彎着身子,蹲着走到桌子下面,眼看着一雙腳越來越近,他停滞了呼吸。
“靜姝,裡面有人嗎?”葉晚晴站在書房門口問。
“沒人,應當是我看錯了。”姜辭的聲音近在耳旁。
待書房門再次關上,直至聽不到她們的腳步聲,傅朝才從桌下出來。
剛打開門走了出來,他卻聽到了姜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