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渙禛接過送來的議案,在他眼中其他人以前是怎樣,現在依然是怎樣,放在以前,他隻會把優秀的抽出來,其他的草稿紙都嫌少。
這次,他卻多了一個動作,他要找“沈言霖”的議案,可顧渙禛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但嚴瀚偉的議案後分明寫着“和沈言霖共創”的字眼。
他找來找去隻有一個“02”能與之匹配,顧渙禛隻得拿起這位“02”的文章看起來。
文章上寫的是菜市的事,過程結果應有盡有,顧渙禛現在能夠确定這文章就是那人寫的,而讓他真正能确定下來的是最後的一句話。
“此方案經檢驗能夠提升人民的幸福感,獲得感,還能提升本省的收入,可謂一舉兩得。”
——與嚴瀚偉共創。
顧渙禛看着這個人寫的字,從客觀來講,這字是十分漂亮的行楷,規矩卻又不失灑脫。字是沒有問題,但是沈言霖寫不出。
“顧司令,您說得沒錯,百紅院的人說沈言霖雖然這一個月沒有來,但他以前天天光臨。”這是高志海他們的報告。
一個月内從未出去過。
那人好像也是這一個月内有了大轉變。
“司令,财務部有人反映菜場的議案實驗很成功。”賀瑞良将李青哲的話帶給了顧渙禛。
那人會将事情辦得很好。
一個人從行為到性格到習慣全方位都發生了轉變,别說一個月,有些人甚至一生都做不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人不是沈言霖。顧渙禛終于坐實了不久前産生的猜想。
他将賀瑞良喊過來“麻煩把沈議員喊來。”
“02是你?”
這是林暮珩來到這裡聽到的第一句話。
“他怎麼知道我的學号?”
林暮珩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事,直到顧渙禛将紙張遞給了自己,上面的“02”赫然醒目,林暮珩雙手捂臉,感覺丢臉丢到家了。
“是我。”
“你文章寫得很好。”
面對顧渙禛的誇獎,林暮珩悄悄把手放下來,看顧渙禛的眼神都有了光。
“能得到您的賞識是我今生莫大的榮幸。”
“坐,坐我旁邊”顧渙禛邀請道。
林暮珩吓得不輕,腦子一下短路竟直接走向顧渙禛,找不到位置的他眼睛一閉,想直接坐到顧渙禛的扶手上。
長衫的衣料清掃過顧渙禛的手,他馬上将手收回。
“搬凳子!”
顧渙禛聲音變大,一下便把林暮珩吼清醒了,他立馬直起身開始圍繞凳子展開一系列動作,所有都完成後立馬坐下,顧渙禛聽見了身旁的人輕微的松氣聲。
“現在不談政事,我們叙叙舊。”顧渙禛看着林暮珩一字一句地說。
一句話,把林暮珩吓一激靈,由此他展開自己豐富的内心戲。
“叙舊?什麼意思?他是不是要解雇我了?我這幾天沒有哪裡做得很過分吧,難道是我這幾天的努力根本彌補不了沈言霖以前的事?那也得給我機會吧,我都沒去青樓了。等等!百紅院!我去過百紅院!!而且被他發現了,可是我沒進門啊,況且他們不可能就看到這一點吧!啊啊啊啊要死了!回去高考!餘弦定理是什麼去了,求導求導……”
林暮珩的表情可謂十分豐富,顧渙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看到這樣的林暮珩他燃起想打趣這人的沖動。
“怎麼?你小時候和我認識,你就這麼不想承認?”
“啊?!”
林暮珩又開始了頭腦風暴,腦袋裡都要把《無名》翻爛了。
“小說裡什麼時候說了他們兩個小時候認識了?難道是炮灰沒必要介紹?顧渙禛也不至于框我吧!”
“你小時候還一直喊我哥哥,現在不喊了?”
顧渙禛進一步追擊,他的臉靠林暮珩越來越近,眼睛似乎可以穿透一切。
“哈哈,您現在是什麼身份了,我這種人不配不能入您的耳。”
林暮珩依然沒有想明白,但他不能夠長時間把上司晾着,于是順着顧渙禛的話他給了個合适的理由。
“到底是了生分了···”顧渙禛說得意味深長。
“如果顧司令想的話我可以···回到從前···”林暮珩回答得格外小心,他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如同被獵人握在手心裡耍的小動物。
顧渙禛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
“這人是一點都不反駁啊···”他心裡想着,然後從身側的抽屜拿出一盒煙,這是他托孫管家買的,還被老人家唠叨了許久。
“你最喜歡的,‘哥哥’還記着的。”
林暮珩終于察覺到顧渙禛有步步緊逼的意味——他似乎在确定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讓顧渙禛甚至不惜向自己搬出曾經的過往。
“不好意思,我戒了···”
林暮珩作為五好青年自然不會吸煙,他隻得婉言拒絕,可林暮珩再次看向顧渙禛時,他的手并沒有收回,那支煙在手中顯得格外突兀,沒辦法,顧渙禛是自己的上司,哥不哥的早已是過去式,他不能掃上司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