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骨子裡的人,隻要一眼,便能認出。
陸嶺下意識後退,尾巴的毛都炸了起來,飛起耳朵,一邊緊盯着司元,一邊慢慢後退。他可不想剛逃出魔域又進賊手。
這幅敵意十足的樣子,讓司元也有些驚訝,彩瞳更是害怕野貓傷人,拔劍守在司元面前。
“不必。”司元示意讓彩瞳暫時退下,“他傷不到我。”
彩瞳立刻收了劍,站在一邊,還是盯着黑貓。
司元半蹲下來,和黑貓對視,想取得他的信任,于是再次伸出手,放到黑貓面前。
陸嶺看着眼前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呲了呲牙,心說這人真是讨厭,不聽勸告,偏要救人,到時候你救回去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這麼大喇喇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不設防備,當真不怕被咬嗎?
見小貓惡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司元再次将自己的手又往前湊了湊,一副想咬任你咬的模樣。
往日陸嶺去找司元打架的時候,能傷到司元的機會都少之又少,這麼上好的咬人機會,平常都到難得一見,陸嶺并不想放過。
所以他毫不客氣,發了狠,一口咬住司元的食指。
司元沒動,彩瞳也不敢上前攔,就這麼讓他咬着。
司元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仿佛咬得不是他的手一般。
任他修為高深,不設防備,就會被傷到,那怕武器隻是小貓的尖牙。
陸嶺的兩顆尖牙刺入司元的指尖,有溫熱的液體淌下,很快充盈陸嶺的整個口腔,他慢慢松了口,下意識往下咽那些血液。
陸嶺已經不記得自己幾天沒吃過東西了,加上耗損嚴重,所以急需療養。
修真者的血液就是天然的藥物,更不論面前這人是玄岩山二長老,他修為高深,每一滴血都是上好的修行靈藥。
司元感到指尖的痛感慢慢消失,随之就是小奶貓賣力地吮吸,他覺得自己的指尖有些發癢,小貓舔了一會兒,終于舔不出什麼,放開了他的手指。
剛喝完,小家夥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再次看向司元。
他依舊是警惕的,然後在司元的注視下,轉頭、俯身、撒腿就跑。
司元不緊不慢,三兩步上前,一下子揪住了小貓的後脖頸,他拎着小家夥起身,往魔域的方向看,語氣沉靜:“這裡很危險,不要亂跑。”
陸嶺耷拉着四根小短腿,癱軟得沒有骨頭一樣,認命了,不跑了,反正,司元好像沒有認出他來。
司元沒認出他其實很正常,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堂堂魔尊會變成這樣,而且他原來的氣息已經被掩蓋,對于司元來說,他現在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貓,跟陸嶺這個人八竿子打不着。
陸嶺剛剛一時之間慌了神,加上不想被司元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所以才想要逃跑。不過正如司元所說,這裡确實很危險,離開司元,他确信靠着自己沒辦法走出魔域,不如被司元帶離這裡。
想通之後陸嶺漸漸平靜下來,任由司元拎着他。
見他不再掙紮,司元将他丢入彩瞳手裡,然後吩咐:“回去吧。”
如果他不在玄岩山,不知道那人會鬧出什麼動靜出來。
小東西身上髒兮兮的,彩瞳用手指尖輕輕捏着他,然後用了個洗滌術,給他簡單清潔了一下。
清潔過後的小貓看起來比剛剛好看多了,毛發順滑了不少,除了有些瘦,長相還是不錯的。
彩瞳怕貓咬人,将他用布裹成長條,然後捧在手心裡,看向司元:“仙尊,這貓要怎麼處理?”
陸嶺立刻豎起耳朵,想聽聽司元這人要說什麼。
司元考慮一下:“帶着,先放在我那裡。”
陸嶺:炸毛!
他以為司元會把他放到魔域之外的安全地方,沒想到是要帶回玄岩山,他可一點不想和司元待在一起。
彩瞳見怪不怪,司元長老天生好心腸,之前也救過一些小動物,傷養好了放養在玄岩山上,也算是一個好歸處了。
察覺到懷裡小貓的動靜,彩瞳低頭看了一眼陸嶺,更開心了:“仙尊你看,他也很高興呢。”
司元回過來看了一眼小貓,微微點了點頭,似乎非常認同彩瞳說的高興這話。
陸嶺郁悶得翻白眼:他高興個錘子。
彩瞳觀察貓貓,壓低聲音:“他好像要睡覺了。”
司元再次看向貓貓,這次他壓低了禦劍的速度,揮手給小貓隔開了一方小天地,讓他在彩瞳手裡安心睡了過去。
陸嶺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想,平時沒看出來,沒想到這人還挺貼心。
兩人一貓回到玄岩山時已是晚間,正門的弟子層層通報,恭迎司元長老回山,掌門恒霄親自出來迎接,動靜略大了一點,驚動了沉睡的陸嶺。
司元長老被恒霄掌門拉進了正殿說話,在外面守着的弟子們就把目光轉向了彩瞳手裡的小黑貓身上,圍上來問東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