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陸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圍了一圈破舊衣物,勉強能看出來是有人給他弄的一個小窩。
他用兩隻前爪扒開圍在面前的衣物,一張側臉就毫無預兆地闖進視線。
司元閉目平躺,正在休息。
修仙者們大都還保持着人類的生活習性,順應天地變化,規律作息。所以看到司元睡覺他并沒有特别震驚,隻是突然出現的這麼一張臉吓了他一跳。
陸嶺用自己的前爪往前伸,想趁他睡覺給他一爪子,但是修仙者的身體不是這麼輕易能夠傷到的,先前他咬破司元的手指,也是司元故意讓他咬的,如果司元不想受傷,他完全可以不必受傷。
他睡在司元裡側,如果有大動作一定會驚動他,陸嶺在原地刨了半天的空氣洩憤,最終決定安分睡覺。
可他現在不怎麼舒服,翻來覆去好幾次,怎麼都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疼了起來,陸嶺将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想忽略腹部的疼痛。
可越是不想在意,那裡的感覺就越是強烈,他再次把身體翻過來,面向司元。
不行,不能求助!
萬一以後被司元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就徹底輸給司元了。
不能服輸。
這個想法讓他堅定起來,蜷縮身體忍耐疼痛,想等這一波痛苦盡快過去。
他不清楚這痛的來源是什麼,隻是猜測會不會是讓他變成貓的毒發作了,他也不知道這一次的疼痛要忍耐多久,雖然這樣的疼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這具身體過于脆弱,忍着忍着,就有些視線模糊。
閉上眼睛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司元起身看向他的畫面,嘴唇張張合合,不知道說了什麼。
陸嶺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了,臨死之前,他用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擡爪,狠狠撓向司元的臉,不能白死。
司元似有所感,果然,一醒來就看到小貓有些痛苦地蜷縮在一起,他喊了兩聲烏雲的名字,對方閉了閉眼睛,似乎再也堅持不住了,失去意識之前,還用爪子蹭了蹭他的臉。
司元心下柔軟,将小家夥抱起來,想查看他的身體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檢查出來的傷,于是分出一縷靈力幫他查探。
一通忙活下來,司元也沒發現烏雲有其他的内傷,一切都好好的,怎麼會這麼難受。
哪怕已經暈倒了,小東西還在止不住地蜷縮發抖,司元前所未有地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這小東西怎麼好了。
他顧不上其他,給彩瞳傳信,讓他在弟子們中找一個做過大夫的。
不多時,彩瞳拉着一個青年到了竹舍。
帶來的那人年方不過十七八歲,看起來有些驚慌,見了司元,立馬要跪下行禮:“仙尊。”
司元捧着小貓直接放到他手裡:“不必多禮,給他看看。”
青年看了看小貓,又看了看彩瞳,最後看向司元:“仙尊,我之前是給人看病的。”
彩瞳也傻了,沒想到是這小貓出問題了,他還以為司元出了事,所以着急忙慌就拉了個之前行過醫的大夫來,也沒仔細問。現在想來,司元生病的可能确實不大,他一時着急,多慮了。
但人來都來了,看烏雲的情況又着急,他隻能替司元勸他:“你先看着,我再去問問有沒有人給動物看病的。”
說完,彩瞳已經火急火燎地出了門,去問弟子中有沒有獸醫了。
青年尴尬地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貓,又擡頭看了看司元。大約是不想在司元面前丢人,所以點頭應下。
青年将小貓平放在桌子上,仔細觀察了他的各種體征,以此判斷:“他是腹部疼痛。”
陸嶺已經被折騰得又醒了過來,看見眼前不認識的人,有些驚恐地往回縮了縮,一隻寬大的手掌将他固定住,陸嶺回身一看,是司元。
看着司元的眼神,他莫名安定下來。
那青年的手在陸嶺肚子上來回摸索了半天,擰着眉,問司元:“仙尊,他昨日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司元看了看一旁的架子上還剩下的小半隻烤鴨,又想了想彩瞳給他回禀,如實道:“吃了半隻烤鴨,還有若幹其餘的東西。”
“若幹?”
“他偷吃的,我不知道。”
青年想到昨日鬧得挺大的偷吃事件,想着眼前這位就是罪魁禍首了,怪不得會肚子痛。
他大概明白原因,加上他剛剛的診斷,最終得出結論:“應該是該排洩了。”
換言之,他肚子裡都是屎。
陸嶺:?
司元:……